此去皇宫,沈父沈母坐一辆马车,沈明溪和沈清月在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平缓地行驶在街道上,我朝自来没有宵禁的规定,每每一到夜晚,人头攒动,灯火如市,沈明溪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实在是热闹。
今日是中秋,晚上更热闹,沈清月被车外的声音吸引,偷偷撩开帘子,往外面瞅着。
“堂姐,你快看啊,街上好多人围在那个摊子面前,估计是猜灯谜呢吧?”沈清月指着不远处一个小摊。
沈明溪凑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投去目光。
确实是一行人在猜灯谜,摊主的车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摆放的位置也颇有讲究,最下面一层挂了五个灯,越往上就少一个,最顶端挂着一个兔子灯;下面已经有一个灯被陆续选走,只有那个兔子灯一直没被人动过。
虽然离得远,但也大约能看清,那个兔子灯无论是从款式和材质上都要比下面的灯要好,小巧玲珑的一个雪白兔子花灯,两只红色的眼睛像玛瑙宝石,很是可爱,肯定能俘获很多女孩子的芳心。
摊前围着那成双成对的男女,估计都是为讨自己家娘子或是心仪的姑娘欢心,都绞尽脑汁地猜那兔子灯上的谜语,但一直没有人拿走,可见那灯谜可不好解。
沈明溪抬眼看了那灯上的谜语一眼,轻笑了一下。
“清月要是想要那个兔子灯,等宫宴结束,若是摊主还在,堂姐就给你拿下来。”
沈清月摇了摇头,“算了吧堂姐,比起那个兔子灯,我更喜欢它下面那个荷花灯。”
“好啊。”
两人收回目光,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就在沈明溪往回坐的一瞬间,一个身影闪进了自己的目光。
那女子身穿艳丽的华裳,脸上围着一块儿紫色面纱,身边还跟着两个布衣侍从。
目光汇集的一瞬,沈明溪敏锐地察觉到,她在看自己。
沈明溪坐回来,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的女子,那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和狠意,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沈明溪心底隐隐约约升起不安。
这一路走的很快,到了皇宫大门后,所有人必须下车入内,沈明溪和沈清月下了马车,正好对上前面的沈重和柳雪棠。
两人走过来,柳雪棠拉住沈明溪和沈清月的手,笑道,“你们两个一会儿可跟紧了,皇宫这么大,走丢了可去哪儿找好。”
两人应了一声,今日的沈清月也格外听话,乖乖地跟在沈明溪旁边,沈父沈母走在前头。
中秋宫宴,热闹是热闹,但那些个宫女杂役们可是忙得很,沈明溪打量着已经来了第二次的皇宫,御花园的长廊下到处是低着头走来走去的宫女和太监们,手里的托盘都是放着各色的菜肴和美酒。
大致摸清楚了宫内的路线,防止一会儿倘若发生什么,也不至于在这地方晕头转向。
脚踩在鹅卵石铺着的小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前面人群的喧闹已经传了过来,听声音就知道这一次来了不少人。
沈重安顿身后的两人几句话,就点点头,去找那些同僚们寒暄;柳雪棠也站在不远处,正和几位夫人们低声谈论什么,几个人都言笑晏晏。
沈明溪大致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这些人,光自己认识的,就有不少武将,大多在朝中也举足轻重,身名显赫,还有不少不认识的,但仔细看虎口内侧厚厚的茧子,也知道是常年握枪上战场的;文臣之列则都是几位熟悉的大人,有大理寺卿,国子监祭酒,裴尚书也来了,正站在不远处说话,甚至就连任何宫廷酒宴从不出席的太傅王大人也出现了。
就不说这些已经站在外面等候的人了,甚至还陆陆续续地有刚到的人。
沈明溪仔细打量,心里琢磨着。
像太傅这种甚少出山的人这次竟然都出席了,来的人也很多,上辈子来的人其实很少,也就是十来个人,这一次却足足多了不知几倍。
看来这一次或许真的要发生什么大事。
正暗自揣测着,守着门口的太监看见了什么,拖着尖细的尾音喊道;
“淮安王殿下到——”
又紧接着喊道;
“嘉亲王到——”
“楚世子到——”
三句话让本在谈笑风生的所有人止住了话头,全都齐齐地转向进来的方向。
不远处的长廊下,三个人正走过来,走进的时候,才看清了为首人的面貌。
头发虽然已经半花白,高大的身体投下一片阴影,眼睛微微弯着,脸上被刻画出几道岁月沧桑的皱纹,尽显慈祥和蔼之态,但仔细观察,还是不难看出年轻时的凌厉。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老者大约就是嘉亲王了。
前面的老者快步走来,只见沈重走上前去,拱手,“好久不见啊,王爷。”
那老者拍了拍沈重的肩膀,把他的手压下去,爽朗大笑,“义弟啊,不过几年没见,怎么还跟老头子我生分了!”
沈重放下了手,两人自然地攀谈起来,宛若多年不见的好友再次重逢。
?
这一下,可着实把沈明溪惊了一下。
什么?
嘉亲王刚才叫沈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