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三年过去了,谢朝已经十一岁了,三年的宫规教导让谢朝的每一个棱角都被磨平,她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思维方式都完美的契合了这深宫的每一条有形无形的规矩。
太后很满意现在的谢朝,一件完美的作品当然少不了雕琢,最初的谢朝也哭过闹过,可一个好的雕刻师有最丰富的经验,每一刀的深浅惩罚糖果就没有教不好的人。
就连最难驯的太子妃王玉灵如今的皇后,也变得端庄守礼,稳重贤良。
谢蕙已经嫁人两年多了,在宫外建了公主府,听闻她与驸马相处的并不和谐,谢蕙时常入宫请安,有时她们会遇见,虽然没有针尖对麦芒但也冷漠相待,问候而过。
谢季十五岁了长成了少年模样,个子长高不少,虽然依旧病弱却也算翩翩少年了。
他已经被封为楚陵王再过几日就要和符昭仪一起去封地了,符昭仪多年的伏低做小也算没有白费,太后给谢季的封地在南方较为富庶之地,当个闲散王爷最是好不过的地方。
谢朝内心一边为谢季感到开心,他终于能离开这个牢笼可也为自己难过,失去了唯一说得上话的人,而且太后已在为谢朝相看亲事,被操控的命运让谢朝日日煎熬着,像被热油烹炸。
今晚是谢朝最后一次去谢季的宫中,谢季难得的没有在看书,本就空荡的房间经过整理装箱后更是冷清的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恭喜皇兄终于奔赴新生活了。”谢朝扬起笑脸为谢季道喜。
“笑不出来也可以不笑。”谢季最是了解谢朝,道喜是真心的,惆怅也是只多不少。
闻言谢朝又勾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拿出自己绣的荷包,她在刺绣上大抵是没什么天赋,练了三年绣出来的东西也就勉勉强强,荷包上绣的是一朵盛放的昙花,一如谢季第一次送她的那朵。
“这个送给你,绣的有点难看你别嫌弃。”
谢季看着确实不太好看的荷包笑了笑,“阿朝送的自然是好的。”
“你不送我些什么当作念想吗?毕竟再相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谢朝越说越伤感。
谢季当然也有准备,他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只银色的发簪,可形制又不似时下的发簪那般繁复,簪首上只嵌了一颗红色玉珠,簪尾极尖锐。
“这只发簪即可簪发也可防身。”
谢季为谢朝戴上发簪,这样看并看不出发簪的异常,“保护好自己,我们会再相见的,我相信会很快的。”
转眼到了隆冬时节,谢朝多了个习惯,她爱深夜在宫中游荡,无所事事如幽魂一般的游荡着,让她感到轻松。谢季已经走了数月有余,他走的那天谢朝没有去送,她怕自己会在人前哭出来让人看出端倪。
这一晚谢朝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了一股烟熏味,她以为是哪个宫人在偷摸烤东西吃,谢朝打算偷摸找过去吓吓他们,没想到在一处冷宫看到了正在烧纸钱的皇帝谢恒。
“皇兄!”谢朝不禁脱口而出而后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谢恒也被突然出现的谢朝吓去了半条命。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向对方发出灵魂质问。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这是...你喝酒了?”谢恒身上的散发着浓浓的酒味,脸颊绯红眉眼中已尽是醉意,谢朝看着地上的焚纸钱的火堆,在宫中私自祭拜可是犯了禁忌的。
“这是我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太子没瞒着谢朝,继续烧纸钱。
谢朝这才想起谢恒的生母是个才人当时皇后多年无所出便抱养了谢恒,没过多久后那才人便因病逝世了。
谢朝对着火堆虔诚的拜了拜,逝者为大。
“其实我娘亲不是病死的,是被灌了毒药毒死的。”太子看着火光吞噬着纸钱,面色平静叫人看不出情绪。
去母留子?
谢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怕孩子和自己不亲近就残忍的将母亲杀害,可现如今看来她并没有得到她预期中的母慈子孝。谢朝没有回答,她知道谢恒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谢恒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可他没有实权,他的皇权全都被太后及她们魏氏一族把控,他就是一个傀儡皇帝。
他虽然不同谢持的刀兵政权,他的治国理念是仁政,以仁德治天下,可现在他满腔抱负无法从施展,朝堂之上但凡有反对魏氏的全都被太后诛杀,其杀伐手段比谢持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几个支持谢恒亲政的人也都被按上各种罪名流放的流放,贬职的贬职,可以说谢恒现在就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他的岳父王典也被各种原由消减了兵权,王玉灵在宫中过的不好,整个人不复闺阁时的神采,日日如行尸走肉活着,可谢恒护不了她。
谢恒痛哭自己无能,这世上他谁也护不了。
谢朝无法安慰他,她的处境比他也好不到那里去,她安抚的拍拍谢恒的肩膀,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忽然大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处于谨慎谢朝拉着谢恒就往屋里躲,他们前脚刚躲进屋里后脚大门就被人撞开了。
太后带着许多宫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她看到地上尚未燃尽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