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仪、雪兰汀和肿胀之女站在人工湖畔。
“您确定周渌清……陶弥耳这次真的死了？”
冬日的早晨，空气中漫起薄薄的白雾，与池底灰色的大理石共同组合成灰白色调的简约构图。图画的边缘，散落着干枯的稀疏草木。
“她不可能还活着。她是自杀的。”肿胀之女说。
“原来是自杀吗……”雪兰汀迟疑着说，“当时我们根本没有下死手，她就爆炸了，我们还怀疑她是假死逃脱了。可是……”
“是为了防止我们抓住她，发现她的身份，牵连梦境诸神？”望仪打断雪兰汀，问。
“她在力所能及地为梦境诸神减轻麻烦，反正她已经无力回天了。”肿胀之女耸耸肩，“不过，即使像现在这样，她的身份被发现了，她的族人实际上也不会怎么样。梦境诸神早就把陶弥耳除名了，这些年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陶弥耳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她一个人的决定。她也是因为知道我们知道这一点，才敢试图搅乱人类社会，给我们制造困扰。”
“你们学校以后得做好这里的防护工作了。”肿胀之女看着干涸的人工湖，又说。
“您能把污染清除掉吗？”望仪询问。
“我当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清除掉污染，但我的法术产生的副作用更能要了你们的命，就像你们用84消毒液杀死病菌的时候，一些有益的细菌也被干掉了。”肿胀之女略显幸灾乐祸地摇着扇子，“没办法，你们人类的体质太脆弱了。对了，你们寒假有什么安排？”
这是个问题。这学期事情太多，望仪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要不，雪兰汀你带她去幻梦境玩？”肿胀之女出主意道。
“这……不太好吧，陶弥耳刚刚出了这种事……”雪兰汀说。
“放心好了，梦境诸神撇清责任还来不及呢。再说了，在幻梦境，如果谁敢动你们，我可以让所有人类梦到TA的下场。”肿胀之女打了个哈欠，“你爸你妈也想见见望仪了。”
“我还要找校方谈谈这次的事情，先走了。”肿胀之女转身，又回头叮嘱，“你俩今后小心点……虽然大部分正常学生关于污染时期的记忆都被消除了，即令还有普通学生记得雪兰汀施展旧日力量的事，也可以用之前学过咒术之类的理由勉强掩盖过去，但有心之人肯定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望仪凝视着肿胀之女远去的背影，心想，像奈亚拉托提普这样，可以绝对掌握弱小种族的生杀予夺大权的、强大到不可理喻的存在，很快就会混入校园的人群，行走在浑然不觉的学生之间……
绝大部分人类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存在，不知道祂们和我们的力量差异是多么悬殊，不知道……这样的存在近在咫尺吧。
“走吧。”她对雪兰汀说，却发现男友脸色铁青。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吓了一跳。
雪兰汀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僵硬：“望仪……你看学校的表白墙。”
有人挂出一个帖子：“表白昨天晚上在天桥上穿国风洛丽塔的小姐姐，也太可爱了叭，狠狠地心动了，当时人都看傻了，忘记去要微信，现在想问问可以认识一下这位小姐姐吗？如果小姐姐不愿意，那就抱歉打扰了。”
望仪咬紧牙关，死活不让自己在雪兰汀面前笑出声，憋笑憋得肋骨生疼。
雪兰汀深吸一口气，拿起偏方三八面体：“奶奶，爷爷他又在外面女装调戏人类了。”
望仪和雪兰汀离校时，在路边遇到和另外几个学生一起给流浪猫搭窝的陈泠飒，后者向他们点点头。“小流浪过冬比较艰难，回家之前，我们得尽可能保障他们好好过冬。”她解释。
校门口，他们碰见拖着大行李箱、背着背包的黎星璇和风飔飏，风飔飏抱怨寒假要去父神伊塔库亚那里挨冻，黎星璇则小声问：“内部消息怎么样……你们觉得下个学期能安全上课吗？”
“目前的问题是解决了。”望仪回答，“但危险因子还是存在的，学校里有，当然，其他地方也有。你觉得呢？你的能力……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黎星璇压低声音：“我看到的可能性太多了，很多情形我无法理解。”
“下学期你还要回来上课吗？”雪兰汀问。
“我不知道。”黎星璇眼神茫然。
这时，衣少微背着登山包路过，黎星璇问他要不要一起等校车，衣少微说他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开始御剑飞行。
“那我们一起走吧，”望仪说，“我们也要找地方用偏方三八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