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阿芸姐姐和她娘亲孤儿寡母的怪可怜的,今年正好阿爹、祖父和大伯一家子都回长安了,咱府里也这般冷清,我们不如就接她俩跟咱们一起过年吧!”
卢氏神色复杂地看了孟韶卿一眼。
这才不过去喝了一碗羊肉汤,这丫头就跟人家好得蜜里调油一样!
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
碧蝉端了温水过来,卢氏接过来喂孟韶卿喝了,又轻轻给她揉着肚子。
孟韶卿感觉自己的肚子好些了,才接着说道:“阿兄说,他那几个同窗也没回家,想着原本定下了四人去阿芸姐姐那吃年夜饭。我想着那小店里哪有咱家窗明几净的舒服呀?所以才提了这一茬,阿兄便道若是能接了阿芸姐姐来咱家做年夜饭,他便带着同窗回家来过年。”
“你阿兄答应回来过年?”
卢氏有些喜出望外。
孟韶卿乖巧地点了头:“他是这么说的。”
“好,那就依卿卿说的,接那母女俩进府吧!”卢氏想也不想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只要那不着家的小子能回头,什么都好说。
哪有跟他老子闹脾气一整年赌气不肯回家的?
轩唐王朝的科举,经历了前朝女皇陛下的改革,已经不单单只考经史。
还有考《轩唐律令》的明法科、考算术的明算科、考山川河流的地理科、考百姓民生的农政科……等等。
全国各大书院每年年末都会有一次考试,将所有教授科目内容出题列卷,由考生试答。这考试与科举考试无关,只是为了检测学生们的知识水平而已。
去岁岁末,公公他看着三郎君那满是红叉的卷子气了个倒仰,夫君也大发雷霆地说今年若仍是对勾没红叉多那便不要回家了。
卢氏自然知道自己夫君的脾气,哪怕天大的火气也不过是一时之怒,儿子过后态度好点认个错也就得了。
谁知道这小子也犯了牛脾气,不肯认错,也不肯回家,非得说自己一定要读出個成绩来打老头子的脸。
这虽然是好事,可他就真不肯回来了,哪怕卢氏怎么去劝解都没用。
这下好了,夫君见这小子居然敢这么犟,也犯了倔,这不今年会长安述职干脆就直接把人撇下了?
害得卢氏被这对父子俩气得心口作痛,还好还有个宝贝卿卿能开解一二,不然她真能气出皱纹来!
这不肖子终于肯回家了!
卢氏感觉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至于那乔家小娘子……
卢氏皱了皱眉,又从红漆木盒里摸了一颗糖塞进嘴里,是红枣核桃糖,红枣的甜美和核桃的香味相得益彰,用料这般扎实,美容效果一定很好。
这些糖还真就没不好吃的!
她也不是那等爱棒打鸳鸯之人,但他的亲事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孟少恒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若是读书读了出来,殿试入选,按照长安里满城富贵人家榜下捉婿的风俗,他能挑选的岳家就不只局限在区区一个曲沃县了。
若他考得好,那入了五姓七望、关陇四家的眼里也不是不可能。
乔小娘子哪怕再漂亮、品性再好,顶天了也就是一商户女。她家里又没个男丁,就是以后生意做得再大,也是最低贱的商人啊!
老爷知道了不得打断他的腿?
罢了,若是儿子实在喜欢,便先跟他说先等上个几年,等乔小娘子十五岁及了笄,若他还喜欢,那便娶回来做一妾室。
左右那小娘子现在才十一岁,哪怕是他认死了就这一个也不可能现在就提亲。
不急不急。
孟韶卿听见母亲同意,喜得险些从炕上跳起来。
她搂着卢氏的脖子一阵撒娇:“我就知道娘你最疼卿卿了!嘿嘿,那我明日先去阿兄的书院跟他说一声,再去跟阿芸姐姐说一下,定下日子,咱再派车子去接。”
碧蝉站在一旁,犹豫着提道:“三娘子,为何要派车子去接?那不过是个商户女和一个寡妇,婢子觉得派个得脸的嬷嬷便已经足够瞧得起她们了。”
“她们又不是下人,阿芸姐姐是我的朋友!哪有让朋友腿着来的道理?”孟韶卿眼睛一瞪,忿忿道。
卢氏点点头,对孟韶卿表示赞同。又严肃地看向碧蝉:“卿卿说的不错。碧蝉,你跟着三娘子这么几个月,眼界倒是半点儿没涨。回头我给卿卿换个丫鬟算了。”
把个碧蝉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夫人,婢子再也不敢多嘴了,您饶了婢子吧!”
孟韶卿一肚子气。
这丫鬟怎么回事?商户又如何?没看阿兄也不曾以身份压人么?
从早上到现在,孟韶卿自认为自己没对阿芸姐姐一家子表示出半点轻视,怎么这丫鬟倒是比她这个主子还眼高于顶的?
阿芸姐姐好性子,不肯跟碧蝉计较,但她可不肯再让这种丫鬟跟在身边了!
遂搂着卢氏的脖子,把今儿早上在店里起的冲突跟卢氏说了。
碧蝉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原以为三娘子会轻飘飘揭过去,分明乔娘子也告诉三娘子让她别为难自己了,为什么这会儿偏又提了起来?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