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郡主这么大的事,林徽当然不可能瞒着林如海。姐弟三人各写了一封信,连同这几日的功课,一并给林如海寄去。
不止如此,林徽以守孝为由,带着弟弟妹妹窝在了小院儿里,即便贾母处的晨昏定省,一月也只去两回。
如此一来,又来贾家小住的史湘云直到第六天才见到林家姐弟。
对于林家姐弟来说,一身海棠红,跟贾宝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史湘云实在是不要太显眼。
史湘云见林家姐弟来了,连忙过来,道:“林大姐姐林姐姐,谢谢你们的绒花。我从没有想过,两位姐姐竟然知道我,还特地为我准备了一份。”
东西是小事,难得的是心意。
史湘云已经听说,之前薛宝钗就给三春和王熙凤送了宫花,却没有李纨的份,更不要说给她预备了。
林徽笑道:“妹妹最应该谢的,不是我们,是老太太。”
“为什么?”史湘云非常惊讶。
“如果不是老太太在家书里跟母亲常常说起妹妹的事,我们如何知道妹妹在老太太跟前一如宝兄弟?又如何知道妹妹在老太太跟前爱笑爱闹,是个开心果?”
说得史湘云也笑了起来。
“是呢,老太太最是疼我的。”史湘云道,“老太太也疼林大姐姐林姐姐,昨儿个老太太还念叨着,怎么送去的风干果子狸,姐姐们竟然动都没动。”
林徽笑道:“倒是我们让老太太担心了,原是我们不爱吃野味。”
其实最开始不吃的人是林徽。
作为一个穿越女,小时候经历过非典,长大后又经历过长达数年的疫情管控,对野味有好感就奇怪了。
林徽绝对不会忘记,当年非典肆虐的时候,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野生动物传播非典的报道,其中果子狸更是头号“罪魁”。
这个时代可没有养殖的果子狸,全是野生的,她当然膈应。
薛宝钗笑道:“真想不到,林大妹妹竟然是个没口福的。”
林黛玉道:“听说宝姐姐跟宝二哥哥好,怎么,宝二哥哥玩透镜的时候,没带上宝姐姐吗?”
史湘云迅速抓住关键:“透镜?那是什么?”
“是宝二哥哥从我姐姐这里借过去的玩具。只要玩过那个就知道,野味多不干净。自打那回玩过透镜之后,父亲和母亲再不让我们吃野味了。”
史湘云大惑不解:“那不吃这些,又吃什么?”
林黛玉道:“自然是吃自家养的家禽牲畜喽,比外头的干净。好比说,鸡喜欢到处啄食,会因此害病,身体康健之人若是吃了痨病人家养的鸡,也会害上痨病。所以我们只吃自家庄子上养的家禽牲畜。”
史湘云道:“只吃自家庄子上出的?那怎么够吃?”
贾史王薛,金陵四大家族,贾家是国公府邸,史家一门双侯,王家是县伯,薛家和王家且不提,史家和贾家却差不了多少,史湘云知道,贾家也好史家也罢,大厨房都有负责采买的买办。
如果够吃,又何须买办?
“自然是够的。虽然扬州巡盐御史衙门的官邸不大,可我们家的庄子却不小,爹爹沐休的时候,我们全家还会去庄子上耍。”
迎春奇道:“我记得姑父之前是在金陵,怎么在扬州也有庄子?”
迎春记得林家原籍姑苏,林如海在南六部御史台行走多年,去扬州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
林黛玉道:“是啊,我们家在金陵、扬州、姑苏等地都有田地庄子。”
林家四代列侯,早在林如海点了探花去了南六部翰林院,就在金陵置办了庄子、宅院。林家刚到扬州的时候,林如海原本也要置办宅院,但是发现不对,这才只置办了庄子了事。
这些里面的风波险恶,林黛玉都知道,只是没必要与人细说。
史湘云道:“林大姐姐和林姐姐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穿着这一身?”
林家姐弟还没有出服,当然还是孝衣装束。
林徽道:“我记得之前史侯夫人没了,史大妹妹就家去了。原来伺候妹妹的珍珠就伺候了宝兄弟,可有此事?”
史湘云道:“确有此事。”
“妹妹没的是婶娘,尚且要回家服丧,更何况我们没的是母亲!”
也亏得问话的人是史湘云,又年幼,比今年才七岁的林黛玉还小些,换了别人,好比说薛宝钗,她绝对不会这么好声好气。
史湘云道:“可是老太太有寿。”
林徽道:“我父亲原本也是这么回老太太的,怎奈老太太一连七、八封信,再三相请,还说母亲是她老人家的亲骨肉,妨碍了谁都不会碍到她老人家,又拿丧妇长女说事,终于磨得我父亲点了头,送我们进京。若不是老太太在信中明说无碍,父亲断不会让我们离家。”
一句话,贾母允了她们为贾敏服丧守孝。
如果贾母或者贾家人忌讳,大不了她关上门,窝在自己的屋子里便是。
要想她们姐弟未满周年就除服,不可能。
在这个年代,不为亡母守孝就是不孝,即便是男子也会前程尽毁。更何况女儿!
原著里,林黛玉不就是没能为父母守孝,所以被别人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