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宗教文化盛行,布隆迪绝大部分人信基督教,但也有一部分是穆/斯/林。”沈澈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刚刚他们只是经过了一个旅游景点一般,“他们比较严格,禁止拍摄当地人,所以刚刚那些警察才会拦住你。”
棕榈树切割了光线,阴影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林兮眨了眨眼睛,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就在刚才他打开车门走过来,身后是混乱而肮脏的街道,近处是尘土飞扬的市场,男人肩膀宽厚,看起来莫名能和安全感扯上关系。
隔着人群,眼睛直直的望过来。
林兮有一瞬间恍惚,觉得他闲庭信步的一点不像在这个地方待了7、8年的样子,反倒像个格格不入的游客,人在这里,终点却不在这里。
但偏偏又对一切都如此稔熟。
虽然她是被扣留的,但警察还是主动跟沈澈伸了手,“早上好,沈医生。” 看起来还有点友好。
沈澈收回视线,眼神落在她身上,“你给他们拍照了?”
林兮轻微的拧了眉,懒得解释,“2张。”语气透露着不耐烦。
他抬手把衣服递过去,转而和那个警察用布隆迪语对话。
男人语速慢条斯理,声音低沉,仿佛带着安抚的魔力,他们开始舒缓下来。
风从指缝中划过,莫名让人口干舌燥。
林兮就站在旁边,等他们商量出结果。
警察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钞票,林兮看不太清,大概有100美元,然后就把衣服和护照一起还给他们。
再之后就摆摆手可以走了,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100美金!
刚刚那两个人还在威胁说要把她关进监狱。
林兮心下冷哼一声,这个地方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直到对上男人漆黑一团的眸子,“走吧。”
——
今天早上他好容易送走查尔斯,裴汀白又跑过来,他瞥了一眼没在意,只当他是暂时没有病人过来闲溜达。
脑子里还在想昨天晚上那个被打的女生。
思路被打断,耳边响起裴汀白贱嗖嗖的声音,“跟你说个好消息,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
沈澈下意识的认为林兮又被围住,心里一紧,不过一瞬手掌又缓缓落下,放下写着病例的笔记本。
因为他抬眼看过去,来人看起来邀功的样子,没有丝毫担忧的神情。
估计不是什么大事,或者情况并不紧急。
沈澈懒得跟他斗嘴,直奔主题,“怎么了?”
裴汀白笑了笑,胳膊撑着桌面,斜倚着桌子,拿过放在椅子旁的水杯,一脸的不正经,“你先跟我说说你俩咋回事儿呗。”
沈澈睨了他一眼,把水杯又拖回来,“这是我的,要喝用你自己的。”然后直接把白褂脱下,“我可以去问前台。”
这里私人电话不方便,多数时候都打到医院的固定电话,上次警察也是这么通知他的,估计这次也一样。
“欸—欸—欸——”裴汀白没想到诓人不成,站直了身体,快步走过去。
即将出门,手臂又忽然被人拉住,沈澈脚下一顿听见了他的嘟囔, “这么小气呢。”
裴汀白刚结束一个看诊送走病人就听到前台的电话,“沈医生正在办公室,我可以找人过来。”他一听是沈澈的名字就走过去跟护士示意他来接这个电话。
护士见是一个中国医生也知道他们很熟就放心把电话交给他然后走开去忙别的事情。
所以他就半路截到了这么个消息,眼睛一转寻思着好歹来诓点儿什么信息,结果没成想这人嘴糊的比水泥还严实。
好歹一条裤子长大的,什么破事儿不知道啊,抄作业、偷吃、在学校有多少小姑娘给他情书他都门儿清,现在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子——
也不知道防谁呢!
“她在郊区拍照被警察扣下了。”裴汀白一脸丧气,说的不情不愿。
“哪片郊区?”
“就穆/斯/林那块儿地儿。”
难怪。
沈澈拿起衣服反问他:“林兮一个人?”
“噢——”裴汀白眼睛顿时放亮,拖着长音,重复着刚才的称呼,“原来叫林兮啊,哪个兮?”
沈澈没有搭理他,当即就收拾东西出了门,他扯着嗓子在后面喊,“没事儿啊,我都跟他们说好了。”
这里的警察会用一根绳子拦出一个检查点用来查车,检察员都来自政党的青年支部,会封锁道路进行身份检查,他们上次出门是一辆这里医院的旧车,虽然给警察提交了证件,但还是说挡风玻璃有一条细微的裂缝,所以要被拖走,他们最后交涉半天给了5000BIF才算了事。
布隆迪当地的警察月收入大概14美金左右,但不正规收入,比如贿/赂也是他们的重要来源,钱虽然不多,不过也足够买个啤酒喝。
所以他才会反应平静,因为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之前也遇到过几次,只要给钱就一定能解决。
等人消失在走廊尽头,裴汀白在他背后吐槽,语气不满,“好歹一条裤子长大的,这点儿信任都没有。”
啧了啧嘴把水杯放下,“真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