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后慢慢走出一青年。
青年身上虽稍显狼狈,但面容极为秀雅,一双含情眸在碎片的烛光下越加显得深情款款,她嘴角掀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眼底划开深不见底的凛凛寒光。
她轻轻地咳嗽着,肩膀微微抖动。
“早有耳闻顾世子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纪祚微微垂下眼帘。
“北静王机关算尽,却是让顾某甘拜下风。”
顾文君话音未落,纪祚身后的女子已快如闪电的向她行刺而去。
“婉儿不可!”纪祚惊呼出声,但到底是晚了一步。
破空之声轩然乍起,门窗破碎,顾文君与女人于月色下缠斗起来,顷刻间,女子只觉面上一凉,待到站定时,已然暴露真容的她转瞬掷出银针。
数枚细针快势如破竹直击顾文君面门,锋芒之下戾气犹如细网,铮铮声中道道钉入她身后的柱身。
顾文君拎着手中的□□,朗声一笑,翻身跃起。“我道是谁,竟然还是熟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顾文君曾护送小活佛时遇到的女刺客之一。
女人笑容温婉,手捏银针,声音婉约低媚。“世子果真是藏着大本事之人,倒是让小女子错了眼。”她说罢,根根银针犹如利剑破鞘,噌噌恍若尖细的雷鸣划破虚空。
此女虽被纪祚救于冥教,但其本身也是冥教护法之一,武功不差。
不过这也仅对旁人。
被顾文君一手掐住咽喉时,女子已失去大部分力气。
早前与大宗师争斗显然耗费了顾文君大部分力气,她剧烈的咳嗽着,身体抖得厉害。
鲜血染红了半边的锦袍。
“顾文君你敢!”纪祚勃然大怒,他想要站起却只是徒劳的又跌回轮椅上。
“你纪祚既然有本事行暗算之事,顾某又有何不敢杀鸡儆猴。”月下青年徐徐走来,脚踩清风寒光,眼底却是蔓上冰凉。
纪祚面色苍白,他用力抓紧手下轮椅。“荒谬!明明是你顾世子里应外合,骗取我等信任!”
顾文君又低咳了几声,虚弱的捏住女子咽喉拖行走来了几步,她停了下来。
月色如霜。
屋顶之上众暗卫持弓拉满弓弦,顾文君身在其中,如瓮中之鳖。
齐景行站在暗卫之中,目光阴蛰。
与此同时,从暗处也渐渐走出数名武林盟高手,祝尧当前。
顾文君面色寡淡,猛的她身子微晃,她手下女子见状飞针掷出,顾文君甩掌堪堪躲过,女子用劲力挣开,又起一道飞针,顾文君躲闪不及却因中毒而踉跄后退半步。
她看向掌心,紫色晕开,剧毒已入。
“顾世子,你暗中联络冥教,继而勾连高句丽,见事迹败露又暗杀北静王,居心叵测,实非大丈夫所为。”齐景行居高临下,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中,声音冰寒。“枉费殿下对你痴心一片,当真是喂了狗。”
“顾文君,婉清何在?”祝尧冷肃着一张俏脸,位于她身后的众武林盟人士内里尽出,蓄势待发。
顾文君面色微变,冷笑道:“纪祚你倒是好大一番局。”
“我纪祚镇守海域问心无愧,倒是你顾世子贪心不足,只可惜长公主错信良人,便是发现你狼子野心也是悔之晚矣,昨日有心告诉我等尔阴谋诡计,却未曾想到竟被你先发制人,可恨!可恨!”纪祚的声声控诉尖锐的响彻院落。
一时间院内肃杀冷冷,杀机尽现。
顾文君逃离时,身后武林盟等众紧追不放。
纪祚摇摇看向离去的众人,脸色沉寂,哪还有刚刚半分义愤填膺。
“未曾想到,顾文君内力恢复,竟然能与高阜达不相上下。”纪祚身后的阴影下,一人慢慢走了过来。
“你不妨说他本就是暗留一手,引而不发。”齐景行冷笑出声。“谢明成当初只说他武功了得,可不曾说过他半步入宗师。”
“早就提醒过你,莫要掉以轻心,镇南王向来老奸巨猾,他培养的接班人又会差到哪里,不过原本高阜达是为逍遥子准备,哪成想阴差阳错却是让顾文君得了个‘便利’。”那站在阴影中的人笑声轻盈,悦耳如黄鹂低鸣。
“便是顾文君有三头六臂位及宗师,与高阜达一役之后必然功力大减,武林盟若趁此乘胜追击,想来应是不难。”纪祚微微垂下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轮椅上的把手。“好在早有准备,婉儿携毒,不然只怕要更加麻烦一些。”
“王爷莫要谦虚,在这里的哪个不知,就连逍遥子对此毒都束手无策,更别说顾世子。”阴影下的人又发出一声轻笑。“不过顾文君既然来找你,看来是知道王爷您联合高句丽与冥教暗算赫连幼清,但也恰好他来,不然这场大戏还要在唱上几个回合才能祸水东引。”
“许世子,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别说的好像功劳都被本王占了。”纪祚笑着眯起了眼,眼底寒光乍现。
“那是自然,若不是咱们大家齐心合力,又怎么会一步三折,引得赫连幼清自己来海州自投罗网。”阴影下渐渐走出一人,那人身子妙曼,姿容觉艳,一双剪水秋瞳似含着一汪万种风情。“不过我心下却多少有些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