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上前一步,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他握着奥萝拉的右手腕,将袖口上推,两条一模一样的鲜红印记齐齐露在空气里。
过去了一整年,誓言留下的印记却只在苍白的肌肤上越来越清晰,像是心跳的脉搏,他的命脉,她的耻辱——只要誓言存在一天,好像就在命令她不得不为德拉科低头,永远要追随着他的方向。
奥萝拉想抽回手,却被德拉科握得很紧,他拉着她快速穿过走廊,进入了空无一人的斯莱特林休息室。
大多的学生已经回家了,基本没有人会留在学校过圣诞节。
“你弄疼我了。”奥萝拉的语气有些烦躁。
她拧着眉,等德拉科放手,但他只是将手上的力度稍稍放松了一些,依然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
“我好像几年前就告诉过你,我无法成为那种追随着你,听话、顺从你心意的人。”奥萝拉失去耐心了,干脆用左手一根一根掰开德拉科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揉了揉被他捏红了一圈的手腕,她看着德拉科问道,“为什么,你好像总是不长记性呢。”
“真稀奇,你终于舍得说出一句真话了吗?”德拉科慢吞吞的说,他不再说那些激怒奥萝拉的话。
无声的风推倒德拉科,他跌坐在背后的雕花贵妃椅上,奥萝拉单膝跪在他身边,手肘压在他的肩上不让他动,右手则抵在了靠背上。
俩人像是情侣间亲昵一般,将对方圈在怀里,亲密无间,温热的触感传来,她与他额头相抵。
“我是左手用魔杖的人,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让我的左手空着。”她掐住德拉科的下颌,淡紫色的眼睛牢牢盯着德拉科灰色的瞳孔,“不过你太熟悉我了,我不需要魔杖也够了,我就当你在自荐枕席啦。”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德拉科。”
奥萝拉生气了,摄神取念自然没有留手,比起哈利与赫敏那种温和的被窥视感,德拉科只觉得头脑像是被人狠狠反复捣碎一般,各种各样的记忆和想法,无法控制的从他的脑海里倾泻而出,曾经的吵架与和好,他们之间的承诺与宣誓。
德拉科疼的闷哼了声,他挣扎着想要摆脱奥萝拉的控制,咬紧牙关,试图抵抗她的摄神取念,但她的魔力实在让他无法抵挡。
“德拉科,你在害怕我吗?”奥萝拉的声音带着天真的疑惑,手中的力度只收不松,两种疼痛让德拉科更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我……我没有害怕你。”德拉科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哦,是吗?”奥萝拉笑的灿烂,她松开手,让德拉科得以喘息,“你的心跳得好快哦,还以为是因为我呢?”
她握住他的手,附在他的心口上,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德拉科脸色苍白,他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脑内仍然一跳一跳的刺痛。
他知道,自己在奥萝拉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她聪明,敏锐,还有一些狡猾和不择手段,像极了一个精明的斯莱特林——可是分院帽毫不犹豫的将她分去了拉文克劳。
“告诉我呀,德拉科,” 奥萝拉的声音越发温柔,犹如塞壬之歌,诱导着德拉科,她指尖略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酥痒的感觉,“你在生气什么呀?”
德拉科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睁开眼睛看着奥萝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害怕失去你,害怕你又消失,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也就是说……我害怕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害怕自己?”
“我害怕我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德拉科的声音很低,仿佛在对自己说话,他与奥萝拉对视,眼中的情感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
六岁的德拉科被奥萝拉所吸引,承诺会为她而改变,尊重她的选择;十岁的德拉科仍被她吸引,承诺愿用一生守护她;十一岁的德拉科仍注视着她,就像是太阳与行星间的引力。
“当两个星系发生碰撞,并缺乏足够动能来让自己在碰撞之后继续旅行时,它们就会彼此‘坠’向对方,在无数次擦肩而过之后最终合并成一个星系。
假如参与碰撞的一个星系比另一个大得多,那么前者在碰撞后基本上能保持原样,而后者则被撕裂,成为前者的组成部分。”
十一岁的德拉科意识到了,无论奥萝拉如何挣扎,渴望逃脱,都无法摆脱他们之间誓言的束缚了,他们早已深深陷入了对方的世界。
奥萝拉不愿意放弃自由,而他不愿意放手,所以他只能成为后者。
于是爱被刻入了心跳,当他认定她也是家人时。
“他们说你不懂爱,只是在模仿着应对,所以不得不让你们……在走到互相毁灭之前就分开。”德拉科看着她。
因为先前的疼痛,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衫,他一贯梳理整齐的头发也凌乱不堪,有几缕金发微微翘起。
“我明白你不甘心被困住,你们从小都,非常特别,我不确定是否能够取代你与她的羁绊。不过以前对你说的尽我所能,那是我自愿为你付出的,所以这不算违反誓言。”
“花言巧语……但我今年还是要留在学校里,和姐姐约好一起过圣诞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