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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叁)(1 / 3)

秋罗镇的人们夜里畏惧山上妖邪作祟,故天色一黑子时之前就已经家家闭门不出,倒衬得街道很是凄清。

莫子泠出了穆家庄,走在路上,已无别事便直径朝山上而去,心中却莫名多了几分怅然。抬头望了眼圆月,一低头前方原本空旷的街上忽现一人,背对月光与莫子泠相对而行,狭长幽黑的身影完美地隐藏了样貌,让人看不真切,仅依稀可辨是男子。

莫子泠原也无意,只是恍然间感觉那人身形似曾相识,便止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那人身着月白色长袍,手持一柄长剑,周身未有灵气散出当不是灵者,也不是术士,虽确认为单纯的剑客,然腰间的玉令可示此人乃长琴楼的刺客,还是首位白衣。

再展眼时,那人已至莫子泠身前近处,却未有改变方向之意,径直地与莫子泠擦肩而过,许是月光映衬的缘故,那人身上仿佛透着寒气,凛凛不可靠近,莫子泠竟不自知的止了步。

出了秋罗镇,莫子泠直上不居山,沿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山林行进,终于在拂晓时寻到了长青石。莫子泠驻足长息一声,走上前在半空中用力一推,木门开启之声应时传来,随即一座竹制的小院子便显现在原本空旷之地,便是莫子泠在被姑姑司晓带去司幽阁之前的住处,离开后她着意设了结界来护着,又不忍故园荒废,所以每年总要来一次,更何况这里不仅存着昔日的回忆,还埋着一个她有所亏欠的人。

莫子泠抬眼打量院子,举足走了进去,她先去到篱墙下,查看了去年种下的菊花种子,只见杂草丛生,独不见一棵花苗,蹲下扶起衣袖扒开花土细察,零零散散的小粒子已经发了芽,却未曾破土。莫子泠不解其中原因,无奈失落地轻叹一声站起身,走向竹屋。阶上打开门,久日中堆积的灰尘不禁骤然风起而掉落,迷人的眼,尘散莫子泠打眼屋内,不由轻叹。

又要费一番气力了!

抬手挽起头发,扎好衣袖,莫子泠做好准备就提起阶下的木桶去河边打水,再返回去倒在木盆中使用,水脏了就换掉。如此直提了四桶水,屋内才被彻底清扫干净,莫子泠又到外面折了些竹枝,修整了屋顶及破损的篱墙。

院子里的一切事毕,莫子泠方满意地安下心来,于怀中拿出特意带着的一袋菊花种子,拔掉乱草重新种在了篱墙下。

莫子泠解开头发与袖子,沉思着环望四周,转身去了屋子后面,那里并无别物,只一座孤坟,因年头久了且碑文是木制字已看不甚明,仅大致可认出“申”字而已。

莫子泠神情凝重拿出从司幽带来的酒,轻轻开口道:“我来看你了。”

入夜,莫子泠没有去房内休息,反而倚坐在了门前的阶上。不经意间低头发现衣带上粘着一个小小斑团,原来是在打散那灵体时不小心沾染上的碎灵,莫子泠摘下它凑近只瞧了瞧,就轻气吹散。

翌日日上树梢,莫子泠苏醒,原不知昨夜几时睡着了,睁开眼发现自己犹然坐在门前不由一丝失落,转瞬又恢复如常,站起身整了整衣,走至院中回过身,再次望了望,便转身离开,待门外关好大门重新布好结界,自下山去了。

伯陵酒楼二楼上雅间里,尚雪柔坐在桌前单用两指掐着两张地契,满面嫌弃地打趣道:“这么两张轻飘飘的纸就换了一庄人的性命,我怎么感觉你这白衣刺客愈发的不值钱了!”

殷孽持剑站在窗前,只望着并不答言。

尚雪柔见他不理睬便站起身走了过去,循着殷孽的目光她看见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不禁挑眉轻笑,反手袖好地契跃身上了窗。

秋罗镇是返回司幽阁的必经之路,莫子泠正走在街上,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喂!”莫子泠被声音吸引不由得抬起头,只见尚雪柔脚踩窗户半身探出来,笑着大声道:“请你喝酒!”

世人皆知,司幽不取活人命,长琴不收死人财,彼此互不相干,更无交情,而伯陵酒楼则是长琴对外的门面。尽管尚雪柔此举看似并没有恶意,但莫子泠依旧觉得莫名,便是这一丝犹疑不决就被掌柜周予纠缠住,莫子泠素来不善言辞拒绝,难免被强行请了进去。

伙计按照尚雪柔的吩咐取来一坛好酒送到一楼角落里的位子,尚雪柔接过就打开倒了两碗。

莫子泠因不明尚雪柔此举有何意就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她出神。

尚雪柔余光里瞥见不禁笑了笑,一面将酒递过去,一面戏谑道:“难为我这里白日无人,不然定会以为大祭司对我有什么想法!”

莫子泠问道:“我们相识?”

尚雪柔轻松地接道:“并不。”

“那为何请我喝酒?”

“不认识就不能请喝酒了吗?”

“……”

莫子泠无言了片刻,又道:“尚姑娘并不会忽然对一个陌生人起兴趣,对吧?”

尚雪柔看话被挑破了,也拉不下面子,就逞强道:“没有,哪有。”说着却心虚地闪躲了目光。

莫子泠满面不相信她所言之色。

尚雪柔见扭不过,只好佯作郑重其事的样子,对她道:“前夜,大祭司离开后,宋家庄就被人灭门了。”

莫子泠知道她在拿别话掩饰,就冷漠回道:“断人生死是验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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