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对衡阮随行队伍里的一个儒雅书生模样的人开口提醒道:“伞,该修了。”
那人闻言不禁顿住,紧紧握住了手里的纸伞。
其他人不甚理会,只有云芙待衡阮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才问莫子泠是何意,莫子泠只回道:“伞该修了而已。”
云芙不相信地眯眼审视了莫子泠半晌,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关心道:“南烛路远,需要我陪着你吗?”
莫子泠转过身来看着云芙,道:“帝鸿举世地位方当得起你我三人在场,南烛却不能,若你我同时现身,置司幽于何地?更何况,受灾之地,也不是阿芙感兴趣的。”
云芙作罢摆摆手,道:“说得也是。”
出了城门,云芙就在原地打转出神打发时间等候莫子泠,莫子泠此刻正与一个面带青色胎记的守卫交谈,随后又交与他些许银两并深深鞠躬致礼,随后才来找云芙。
云芙好奇赶上前问道:“说了什么?”
莫子泠道:“不过是拜托他替一个孩子收尸罢了。”说着轻叹一声,“毕竟我也受了他一礼。”
云芙听闻此话不由神色一沉,无言良久,方低声说道:“小怜儿,终有一日,你会被情恩所拖累的。”
莫子泠微微一怔,不解地看着云芙。
入夜,帝鸿山庄庄主的房内,昏迷了一日的辛识终于醒来,睁眼只见漆黑一片,转头但见透窗月光映照着一个幽暗的人影直到床前,骇然惊了他一身冷汗,慌乱中意欲挣扎起身却又手足无力动弹不得。
“二公子怎不燃灯?”
院子里婢女路过时见房内昏暗无光便立足行礼道,守在门外一侧的段青枫抬头望了眼那婢女,那婢女一时惶恐只好轻手轻脚进来打点好灯火。借着烛光,辛识才看清站在窗前之人是辛玉墨,松了一口气。
“窗子也关上,夜里风大,可不好再吹息了灯。”辛玉墨对未及出门的婢女道,那婢女领命,头也不敢多抬眼也不敢多看地关好窗子,躬身退出去,而段青枫便带上了房门。
辛识方醒来,又被辛玉墨一吓,神思不宁,现才清醒过来,想起了此前所发生之事,辛玉宸之死已令他痛心不已,且见着辛玉墨面上淡淡的无神情,正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气得大声喊道:“是你!”奈何浑身无力,不然就要动起手来。
辛玉墨也不动容,居高临下漠然地瞧着他,缓缓走上前侧身坐在床边,端着碗药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辛识嘴边,道:“该喝药了!”
辛识没有动作,此前种种事件不禁了然于心,于是忌惮着辛玉墨,警觉道:“你要害我?”
“岂会?”辛玉墨冷冷答道,“我绝不会做出杀害自己亲生父亲这种大逆之罪!”
“你......”辛识愤而开口骂辛玉墨,可话犹未言完忽然胸中一阵刺痛憋闷,噎了一口气就再也讲不出什么。
辛玉墨不屑的看着他,淡然道:“时辰,到了。”说罢站起身,松开了手,药碗重力摔落砸个粉碎,药汤溅起染了衣衫,辛玉墨也毫不在意,只抻了抻衣袖,“我给了你选择。”段青枫在外打开房门,辛玉墨走了出去,并嘱咐道:“好生看管。”
“是。”
段青风应着,伸手,重新拉上了房门。辛识僵僵地瘫在床上无可奈何,看着那一点点的光亮消失,心中悔恨,只能不住地泣泪。
门外,段青枫回道:“少主,下人方才看到王廷在附近,似乎是有所觉察。”
辛玉墨听了不禁嗤笑,道:“这个笑面老狐狸!”又严肃了神色,“无妨,十七年前的真相王廷并不知晓,只要他还相信我是辛氏公子,这院门里的争斗他就会缄口不言。”
云芙拉着莫子泠投了一间客栈,这客栈依道背山而建,其后一大片的竹林,也算清幽,倒不知掌柜是何人能保住这一席之地。莫子泠请云芙大吃了一顿,随后二人就各自回房休息。
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透过半开着的窗子洒向房内,甚是明亮。莫子泠无心睡眠,也不燃灯私下里感知了四周并无异动就安了心,借着好月色拿出了之前袖着的琉璃瓶子,仍在幽幽散着浓郁的香气。
古来草木类化灵者多,成妖者少,更不要说这千年道行的梅树妖,身死灵不去,久了灵消怨长难免伤及无辜,魏子渂竟也粗心地当作玩意儿送给云芙。
忍受着封印反噬之痛,莫子泠强行打开了盖子,里面缚存的灵气飘散渐次地凝聚成一个人形,莫子泠轻声开口道:“既已身死,离开吧。”
那妖灵闻言抬起头来,竟流下了泪水。
须臾事毕,莫子泠关上窗户,却着意望了一眼后面的竹林。
隐身在竹林里的沈苑有所觉察不禁一笑,道:“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子时已过,伙计打开伯陵楼的后门,早有等候的刺客相继进入楼中。尚雪柔隐隐发现二楼上有异常,便嘱咐周予看好楼下,自己只身上了楼。警惕着缓步前行,来至自己的房前,尚雪柔打开门,见窗户被风吹开,就走过去关好。忽感一阵微风拂颈,一转身殷孽现于眼前,着实惊到了她,无奈只好叹道:“下次请走正门!”
殷孽走到桌子前坐下,尚雪柔亦随着坐下,略打量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