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灵者的舅舅作挚友,还娶他的妹妹,即便是他当时并不知道母亲是灵者。父亲是在舅舅一家被灭门之后才开始对灵者产生了很深的成见。”
衡阮反问道:“可澍哥哥一家不是被人买凶刺客所杀吗?”
衡邘道:“表面上是如此,可晏家出事后,父亲带我去了堂庭,赶在遗体被焚烧之前发现阿澍的尸体被盗走了。试问当世除了灵者,谁人要一个八岁孩童的尸体做什么?”
衡阮无奈落泪恨道:“十七年了,终究这真相也是无从得知。”
莫子泠低头透过空隙细看了棺内的情况,辛玉宣因担心莫子泠意欲靠近,被她制止了。稍一用力莫子泠就尽数扯断了丝线拉过盖子重新盖好。那些犹缠绕在莫子泠手腕的丝线已无了根基,挣扎着动了动就不在活动,化为死物也就显现在辛玉宣与唐原眼里。
辛玉宣见着不禁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唐原看那丝线顺风飘然的形容,便道:“好似是头发?”
“是发妖。”衡邘一面缓步走来,一面开口道:“不过就是千万年的大妖遗落于世不曾开化带有妖力的须丝而已。”
莫子泠抬手取下发丝散落于地,对衡邘道:“发妖附灵方生,灵亡不存,若非大公子将其置在灵元之地,早就该消逝了。”
衡邘闻言微微一笑,道:“大祭司说得是。”又问道,“大祭司在院中可看出什么?”
莫子泠道回道:“没了古树的镇压,单凭这一个祠堂是根本无法压制城主夫人遗骨的灵力,外溢的灵气已经在吸引四方的亡灵。灵者亡遗体不可留存,为避免招致更大的祸患,我唯一可做的就是消除灵骨。”
衡邘失落一笑,道:“大祭司也做不到吗?”
衡软在旁听得糊涂,但见衡邘有犹豫之色,便问道:“可是有何问题?”
莫子泠道:“大公子早做决断。”
衡软急了,问道:“哥,你是不是还有事瞒我?”
入夜,唐原坐在祠堂门前的台矶上,因衡邘要返回城中,衡软和莫子泠又不知去向,辛玉宣一个人讪讪地,而莫子泠看出唐原身上所戴之香囊里装的是上等的驱邪香草,便告诉辛玉宣待在其身边就不惧妖邪,于是辛玉宣走过来坐在了他身旁,唐原有所觉察也不理,二人就静静的,谁也不言语。
辛玉宣瞧着这一方院子,黑夜里也不点个烛火的,偶一阵凉风袭来,怪阴森森的,便打算和唐原说些话好压压心里的惊怵感,就试探着问道:“这里,一直是你一个人吗?”
唐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辛玉宣又问道:“你不觉得孤独吗?”
唐原望着前方怅然道:“这里不为衣食所愁,挺好的。”
辛玉宣一时纳罕,些许戏谑道:“有衣食即可,那你不如随我去了。”
唐原面无神情地回道:“无所谓。”
辛玉宣一听唐原此话立时起了兴趣,凑近些窃笑着拉他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衡阮返回祠堂,只见到唐原与辛玉宣两人在,不免问道:“莫祭司呢?”
皎皎月光下,众人皆已退去,独梅鬼卿一人犹在看药抓药,一旁的药侍忽然走来,轻声唤道:“姑娘!”
梅鬼卿闻声抬头,莫子泠就立身在一侧微微对她行礼,梅鬼卿一怔,对药侍吩咐了几句话,就随莫子泠去了。
二人行到僻静处,莫子泠率先开口道:“梅姑娘高义,怜叨扰了。”
梅鬼卿轻轻一笑,问道:“姑娘夜中避人前来,可是有事?”
莫子泠道:“只是白日间路过闻及梅姑娘身上散有淡淡的梅花香气,思来甚是熟悉,一时好奇便想来问问?”
梅鬼卿闻言一顿,侧过身来,轻纱随风曳动。
梅鬼卿开口道:“梅香亦非世所罕见之香气,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莫子泠听了便低下头,从腰间取下锦囊,拉开系带解开,轻轻晃动倒出一个剑佩并一朵红色五瓣梅花。莫子泠将剑佩收回捡起那红梅摊在掌心,问梅鬼卿道:“梅姑娘可识此物?”
梅鬼卿头戴帷帽,虽看不清神情,但莫子泠明显感知到她身子僵了一下。
莫子泠又轻声唤道:“梅姑娘?”
梅鬼卿方抬起头来,笑道:“花瓣颜色不错,只是我不曾见过,倒不知姑娘从何处得来的?”
莫子泠看得出梅鬼卿有话刻意隐瞒,却也不好追问,便道:“不过是因缘巧合,梅姑娘既不认得,是怜唐突了,告辞。”说罢作辞转身离开。
梅鬼卿端正身体静立原地,一直盯着莫子泠的背影。
第二日,衡邘带来了南烛城主衡黎,疫病村子里的人一见城主皆纷纷叩拜其恩泽,不想一向冷酷拒人千里的衡城主竟一一亲自扶他们起身,也不顾及是否会被传了病气。
来至祠堂,衡黎冷厉着神色也不正眼看莫子泠,只问道:“听说你需要本城主来安抚亡灵?”
莫子泠回道:“是。”
“如何做?”
“待着就好。”
衡黎微微侧目,道:“小丫头,记住你说的。”
莫子泠颔首。
早就躲到一旁的辛玉宣见着不禁向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