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白妃宓确实在擂台上放过了姬玉泽。
但西洲地处偏僻没有什么名医,与姬玉泽随行的江湖人士中没有精通医术的,善远和尚不得不向娜依族的慈姑堂求医。
娜依族习的是蛊术不是医术,她们开医馆卖得大多是调理养生之物,族里钻研蛊虫用于医治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白妃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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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妃宓当日强行控制了原身残留的情感,才能立下生死对决,可真到可以杀了姬玉泽的时刻,白妃宓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离开了娜依族寨子的原身在步天逸队伍里的待遇并不好,于是她伺机赖上了姬玉泽。落雪山庄的少主姬公子是正道中真正的良善人,是原身遇到的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
武林人士一直排挤原身,甚至防着她不让她修习中原武功,原身一路都想证明自己,却因为蛊女的身份一次次被误解,最终她的一生都是这样心酸微小。她想要的只是在姬公子面前自证而已,但在姬玉泽眼里她是如此微不足道,让她一生求不得、苦难言。
亏得有善远和尚,不然白妃宓都不知道当时如何收场。
善远和尚一直是懂得给白妃宓台阶下的,这次他来求医,白妃宓想着,既然已经放过他一次,也不耽误这一次她再帮着救治一把。
“没想到望雁前辈在祭司大人心里地位这么高。”说话的是娜依族年轻一代的候选蛊女婧槐,“当时望雁前辈要收大人为徒,祭司大人她却拒绝了前往昭天楼的邀约,我还一直疑惑。现在看来,大人是既感激望雁前辈,又放不下我们娜依族,所以才留在西洲和我们共进退……”
山芙长老敲了敲婧槐的头,她听出婧槐是在拐弯抹角给白妃宓说话:“放心好了,白祭司在你们年轻一辈中威望高,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欣赏她,就算她真的加入了昭天楼,她也还是我们族里的祭司。”
曾经她们不同意族里吸纳外族人把蛊术传授出去,现在她们已经彻底不是从前的老古板了,不会因为白妃宓和外界宗门有关联而心生防备。
山芙长老叹了一口气,白妃宓哪是因为望雁侠女,恐怕……
当初芊丽因为自己的情郎在族里闹得人仰马翻,这个她熟。但少年人最是叛逆,如果有人强行插手,可能反而促成情比金坚的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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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妃宓将蛊虫用于医疗是为了弥补自己修炼了易走火入魔功法的身体,和姬玉泽的伤不对症。
在医治姬玉泽的过程中,她不得不开发蛊虫的新功效,也就是说姬玉泽不得不做了她试蛊的工具人。
秦松言解蛊后仍对白妃宓心有余悸,现在姬玉泽伤重,他更是对她处处提防:“你是不是把姬大哥当蛊人了,你是不是在医治他的过程中故意折磨他?”
姬玉泽和步天逸的关系已经暴露在白妃宓面前,但是步天逸仍是没胆和白妃宓正面冲突,连过来探望一番姬玉泽都不敢:“你可以去问一下你步天逸步大哥,他才被我折磨过。他知道真正的蛊人有多难受,会痛苦到……就像你那天满地打滚,丑态毕露。”
“你!”秦松言愤怒地拔剑相向,白妃宓反手就要将本用来医人的银针当作暗器使用。
“秦兄!”姬玉泽及时给她们止战,秦松言也就顺势怯怯地收了剑,他不怕刀剑的皮肉之苦,可他真的怕了蛊虫了。
姬玉泽在伤后高热未退,病中的他笑起来有些傻乎乎的:“白姑娘别吓唬人了,你可否把蛊虫收起来,否则秦兄会怕你……”
秦松言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会怕……”
看在姬玉泽人都烧傻了,还勉力开口的份上,白妃宓勉强回应一句:“我要是对你们当中的谁下了蛊,我会告诉他,我用蛊从不遮掩,”
秦松言:姬大哥是想让你承诺别用蛊毒,不是让你下蛊之后说一声。
奈何秦松言不敢开口,而姬玉泽轻易就放下心。在姬玉泽看来,白妃宓在先前和他比斗时都没有用蛊或者暗器,实在没什么好防备的。
而秦松言和白妃宓之间的小摩擦,远不止如此。
为了方便诊治姬玉泽,白妃宓干脆住在他旁边的院子里,每日空出的间隙兼顾习武、处理俗务。
秦松言可以勉强接受白妃宓的刀法出自昭天楼望雁大侠,但是她修习的掌法中正绵长,显然和昭天楼没什么关系,于是嘴贱了一把:“真不知道你这个蛮女是哪儿偷来的秘籍。”
“出来,小贼!”
见白妃宓怒气上了,秦松言连忙躲闪,他防着白妃宓可能的掌法,但她没想到白妃宓这回使的是鞭子,长鞭一卷腰身,便把他拖过去了。
姬玉泽一日之中总有些时候在昏睡,秦松言被擒住时他一点动静没听见。等他知道的时候,秦松言已经被白妃宓关进地牢里了。
他问白妃宓怎么处理秦松言的,她得意洋洋地回答:“他说我是偷来的秘籍,那我也说他的武功是偷学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手下人拷问他的武学路数。”
姬玉泽想为秦松言说句公道话,或许秦松言并不是想污蔑白妃宓得到秘籍,那天比试之后秦松言就知道白妃宓武功多高,怎么会去找死?
但是姬玉泽多少摸到点白妃宓的脾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