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医、不通药理,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姓傅的大夫,究竟是谁。
第一次拿到方子的时候,申叔四处打听,确认有益无害后才给我用药。那张原本的方子也被他誊抄了数次。可这一直以来,被我们所忽略的,从来不是方子的内容,而是——字迹。
我不觉得这世上有谁能把他的字迹摹得十成十。
“筠淑。”申叔看了一眼,将那张方子转递给我。刘师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唐宁的字,她如何做必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我将方子随意收了,扬起了一个礼貌的笑容,“两位先生,久等了,现在开始罢。”
说完我没由来的觉得自己这场开的有些奇异。
“呃,申叔兄,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向弟妹……你的太太征询一下意见,要不要来我们……”不知何故,守常先生一开口就打起了嗑巴。
在第三个停顿处,申叔发话了,“我会吃人么?”
守常先生脸上热情的笑容停滞了一下,独秀先生面带笑容地乖巧旁听。
我以认真、严肃且严谨的态度回答道:“会的。”
申叔一噎,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示意继续。
“要不要来我们《新青年》做同人编辑。”守常先生续道。
仲甫先生笑着补充道,“当然凭弟妹的才学做主编也是可以的。申叔兄也是一样。”
涉及学问,我严肃起来,“两位先生,读过几期杂志,你们的观点我大约知晓了,我坚持我所想的。”
“我不认同你们的观点。”申叔说。
学术界大约分为两派,一派维新,一派守旧,都具有片面性,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不可以折中取呢。
见着我们严肃起来,两位先生也正襟危坐。
“这个……”守常先生有些犹豫。
“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绝不可全盘否定。”我并没有退步的打算,如果那样的话我大可以不掺合。
仲甫先生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之前一直在谈创新,却从来没有想过传承,我觉得,此观点,才是正确的。”
其实来之前,□□同编辑部里的人员早就进行过商讨,大都赞同这个观点,只是这事关重大,还得慎之又慎。
守常先生看准时机说了声,“对!”
“既然达成共识,下一步该如何。” 申叔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两位先生一愣,这是……同意了?
还是守常先生率先说道,“两位的意思是……”
“愿尽绵薄之力。 ”我答道。只柔柔地笑着,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申叔略微点头,算是勉强同意。
后来再谈及此事,却多半是庆幸。
我低头一笑,“不要拘谨。”
“是是是。”守常先生笑着答是,仲甫先生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