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着小云吞卧在我桌上小憩,自己则又看起课本来。
其实也不算,课中本没什么固定的内容,也就是由着教授来定,这也顶多就是一个知识冗杂的小册子。
刘师培一身长袍马褂,手里拎着几本书,一开门就看见唐宁坐在座上看书,只见她发绾成髻,其间插长白玉簪,玉首微垂,眉目如画,说不尽的温婉。
他也没搅扰,将书放下后只悄悄背着手立在她身后,微俯着身,静静地与她一同阅览。
□□见此与李大钊相视一笑,办公室内的其他教授也都不约而同的处理着手上的事情,格外识趣。
“申叔兄!”黄侃闯一般地冲了进来,门撞在墙上砰的响了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申叔脸都黑了,转头看向他,“嚷嚷什么,毛毛躁躁。”
黄侃也没管办公室还有别人在,还真的就嚷嚷开了,“申叔兄,你说蔡公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叫唐宁的,不过一介无知妇人,凭什么与你我一同共事?”
我一下笑了,真有意思。
“季刚,闭嘴!”申叔睨了黄侃一眼,看着这满办公室情态各异的人,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黄侃还纳闷儿,一脸不爽,“你怕什么?”
“你,”申叔气得想怼他,但还是忍住了,喝斥道:“不可理喻。”
“你怕我还是要说的,我看呐,哎,申叔兄你做什么。”黄侃手忙脚乱地躲避着刘师培抽过来的一记手杖。
“小心!”我惊呼道。
黄侃根本没心思看过来,听见这声音还以为是哪位旁听的学生,心里庆幸还是有人懂他的。
谁料下一秒我如此说道,“莫要将我的手杖弄断了!”
申叔回头看了我一眼,向办公室里的各位教授拱手道,“各位见笑。”而后极其文雅地连抽带踹将黄侃轰了出去,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什么风气。”申叔不忿地理了理袖子,将手杖放回原位。
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谁也没说话。
“申叔。”见他坐在我身旁,冷着脸,除了心情不好看不出别的情绪,我索性探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刘师培的目光柔和下来,转身握住唐宁的手,虽然知道她不计较,但还是略带歉意地说道,“莫要往心里去,季刚就跟疯子似的。”
“看出来了。”我毫不客气地接道。
他没有再说什么,好一会儿,回到自己的座位,小云吞也在众位教授的桌上跳来跳去。
在唐宁低头时,刘师培望着她,面上隐隐现出淡淡的担忧,方才,他在她发间,看见一根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