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昱一噎,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还没个好夫人呐,真是的。
“坏了。”申叔回过神来,懊恼地一拍手,扣钱是不要紧,又得挨训,真糟心。
“这茶好!”顾滢喜笑颜开,一手托着茶杯呈了呈。
杨昱敲了敲门,推了门进来,“什么好茶啊?”
王长青摆了摆手,“不是什么打眼的玩意儿。”
“噢,我说是什么,原来是三皮灌。”杨昱顺手接过杯子尝了一口,“这茶的确别有一番风味,你又不吃苦茶,难怪合意。家里的正山小种你若不喜,便换了罢。”
“杨校长何时改喝正山小种了,您之前可是非黄山毛峰不可的。”王长青笑着呷了口茶。
唐宁坐在一旁不语,窗外的阳光漏进来,正好洒在她身上,淡淡的柳叶眉缱绻着浅浅的温柔。
“今时不同往日,哪有非什么不可。若说有——”杨昱轻轻握住顾滢的手,“我非夫人不可。”
“饿了吧。”杨昱把顾滢揽在怀里,一面走一面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早上想吃什么?”看见刘师培,什么也不提,只点头示意。
刘师培亦颔首见礼,不卑不亢。
“先生当真妙人。别看杨校长平时温柔随和,骂人可凶,换谁都得一愣一愣的。”
“可不是,他这会子不说,八成是要攒(cuán)个大的。”
“留心被他骂个狗血喷头。”
“都讲什么呢,不复习,我可讲课了。”申叔的声音中气十足,与唐宁的温婉、顾滢的柔悦和杨昱的磁性厚重截然不同。
窗外天色骤变,刘师培眉心一跳,“关了窗户罢,怕是要下大雨了。”视线却忍不住往走廊尽头飘去。
南方夏日多雨,筠淑本就病弱,乍暖还寒,她怕是受不住。
耳边雨声愈来愈大,直至响成一片。刘师培如坐针毡,眉峰拧成川字,面带愁色。
“咳咳……”我忍不住拄着手杖往医务室去,雨点子跟石子儿似的打在墙头,也溅在我身上。
“你咯血了?”申叔猛然握住我的手腕。
我不动声色地将柔荑抽离,垂眸蘸了蘸唇角的残血,“无妨,无妨。”不等他应答,我胡乱地搪塞了几句,“你快回去罢——恐误了课业,我这就去医务室的,微恙而已,莫要挂心。”而后仓皇离去。
申叔怔忪地望着我的背影,筠淑,你可知这“微恙”二字在你沉疴难愈的本相上到底有多苍白。
“您怎的又受风了,南方天气多变,致病情之反复,长此以往,您非得住院不可。”年轻的医者一边调试着药液滴速,一边絮絮叨叨地扳谈着。
“院自然是绝不能住。”我半开玩笑地答话,“这一进医院,怕是就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