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跟着沉寂起来,罗贝锦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谨听他说的“别乱动”。她呼吸比之前捎带一些急促,打到蒋迎杭侧后的脖颈上。
蒋迎杭立马站起来,不自然地挠了后颈的痒,另一只手刮了她鼻头:“快洗澡去,明天不还要去医院看阿赖的姥姥?”
罗贝锦急于纠正他的记性,坐起来说:“是后天!后天,我明天还要纹身店上班呢。”
她猛地想起来一件事,指了指门口堆积的包装袋:“对了,你这两天把这些快递打包好,我后天给寄过去,这几天顺丰有优惠卷能用。”
他们两个经营的生意,显然作为老板,两个人都妥妥地不称职,小半个月不发货,竟然也没人退货没人催。
手机上查了一下,还是那位Vxjx下单最多。他们发快递都是用的假名字,性别显示为男性,但罗贝锦聊天时候过于礼貌,蒋迎杭倒是有点儿怀疑Vxjx的目的。
之前给他寄过一次快递后,再也没在聊天框找过或者交流,但是增多了购买数量。
是真的非常喜欢?
蒋迎杭提议说:“下次别卖给他了,要么就换个交易账号。”
夜色如水,罗贝锦刚洗完澡,赤足走到阳台,她翻看了会儿手机,纪燕佳已经两天没回她消息了,手机外壳被她握得发烫,电量掉了十几格,窗外灯光一盏盏熄灭,她拨出纪燕佳的电话。
对面唯一一盏阳台灯也灭掉了,在她即将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接通了电话,带着倦意:“贝锦啊,这几天太忙,忘回复你了。”
她叹出一口沉重的气,笑了笑,随后把阳台灯关上,猛地自己跌倒床上,埋进床单闷闷地说:“你多注意着身体啊,天太热别总在外面呆。”
纪燕佳在电话对面也笑了:“今年忙的身体还没检查呢,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去查个身体,对了,还没跟你说呢,我找到他了。”
罗贝锦抬起头,盯着对面的墙:“找到了?”
纪燕佳:“对,我找来了几个北京的同事帮忙,这半个月怎么着也能把离婚手续办了,一弄完我就回洲林看你。”
罗贝锦翻了个身:“妈,你怎么找到的他?他能同意离婚吗……”
纪燕佳说:“这你就别管了,他是因为没面子不敢回来所以离婚的事情一直拖,也怕律师分财产没多少他的份,他跟他的小情人在湖北买了套新房子,把存款全花出去了,我跟他说了,我不要他的这么多钱,只要离婚,放心吧,你一定是妈妈的。”
罗贝锦小声嘟囔着:“他也不会要我啊。”
纪燕佳又多叮嘱了她几句,聊了没多久就挂了电话,第二天她再见路盛的时候,告诉罗贝锦董瀚博被他爸安排到郑圆馨摊位上卖鱼去了,但是最近是在鱼摊见不着他的,董瀚博被他爸拎着九匹狼抽了一顿,瀚博他妈妈还要来向罗贝锦道歉。
罗贝锦赶忙挥手,使不得使不得,倒不用过来道歉,好好教育教育自家孩子就行了,罗贝锦不愿意再多牵扯上任何瓜葛。
今天店里生意还凑活,一些简单的刺身都是大朋在忙活,罗贝锦坚信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样子,给刘大朋当了一天的助手。
蒋迎杭下午过来的,路盛呦呵一声:“稀客啊。”
蒋迎杭找了个椅子坐下:“罗贝锦呢?”
路盛拿来两罐啤酒,朝里面抬了抬下巴:“忙着呢。”他把其中一瓶啤酒递给蒋迎杭:“能喝吗?”
蒋迎杭伸手接了过去,看了他一眼:“谢了,变成鬼后就没喝过。”
两个人同时拉开了易拉罐,啤酒上热化的水珠浸在两个人的指尖上,两个人彼此对视,碰了下杯,路盛的那罐啤酒稍稍洒出来些,溅在了蒋迎杭手背上,蒋迎杭低笑:“手劲儿不小啊。”
路神“哈”了口,浸润喉咙,一语双关:“一点点。”
罗贝锦从纹身室出来,瞧见两个人脚下都放着三四瓶啤酒罐,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倒不至于醉,一点儿酒精便催促着人多开口,说个不停。
蒋迎杭解释店面的两幅装饰画色彩搭配不够好,应当换两幅更明亮的点缀一下,路盛坚持己见,觉得读书人的观点就是狗屁,极力说服他,自己是请的设计师,设计师还是国外名牌大学的设计专业毕业的。
蒋迎杭喝完酒瓶中最后一口,一扭头,看见了罗贝锦,他把自己喝过的空罐子都捡起来:“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先回家了,用我把酒钱转给你吗?”
路盛阴恻恻说:“不、用。”
蒋迎杭晃了晃手中空瓶:“那走了。”
路盛推推手:“不送,下次记得过来消费,你这皮肤适合纹身啊。”
蒋迎杭走出店,临了捎走了几罐空瓶,丢了外面垃圾桶,罗贝锦推门走的时候说了句路盛再见。
路盛叹口气,又喝口酒,看着刘大朋虽体积大但又实在灵活,找不出错来撒气。
烦闷不止低声说:“青梅竹马,人鬼……殊途?”这又不是什么可怜兮兮的宁采臣和聂小倩,更不是演绎电影编纂剧情,有什么好殊途的,何况他也要出国了。
他自己舌尖品到啤酒无味,找了半天上次客人送来的红酒,醒开七分,喝酒的目光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