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还播着电影,男女主在这时候吻到了一起,罗贝锦瞥了眼,又匆匆收回眼。
蒋迎杭看着她,扑哧笑了,他攥着罗贝锦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扶起来:“没停电,客厅灯的故障。”
看,这样也牵到手了,罗贝锦心想。
当时装修客厅灯的时候,水晶灯里面那个大灯泡给了替换的一个,罗贝锦觉得她妈应该放在杂物间,把电视机摁灭:“我去杂物间找替换的灯泡。”
她老鼠一样窜逃,被蒋迎杭拎住了后衣领:“罗贝锦,我又不吃人,你昨天晚上的胆子呢?”
胆子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很像一次性的。
罗贝锦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别说了。”
蒋迎杭大发慈悲松开她,罗贝锦心烦意乱,一溜烟跑进杂物间,找了十分钟的大灯泡,蒋迎杭搬来了家里的折叠梯,有点儿不稳当,罗贝锦扶住梯子。
这灯设计有点儿复杂,且有些浮夸,拆下来外面这层水晶罩都够费劲,换个灯用了半小时,罗贝锦趴在梯子上都快睡着了。
她打了个哈欠,想到蒋迎杭一直没手机的事,那天在路盛纹身店喝酒,他都没办法打给自己来接他。
“你在家可以用客机,应该还能用,可以打给我啊,我们下午买个新手机去吧。”
手机对蒋迎杭来说不是太必要的东西,屋里有台式电脑他可以用,他通常又都在家里,联系罗贝锦的话用客机就行,他接过来罗贝锦递来的改锥:“有空再去吧,最近用不着。”
罗贝锦接过旧灯泡:“好吧。”
蒋迎杭从梯子上下来,梯子晃悠两下,他直接挑下来,离着罗贝锦近了,他微微踮脚,下巴抵在了罗贝锦脑袋顶上,罗贝锦洗发水是椰子味的,椰子味很淡,夹杂着雨水混入房间的潮湿,在他鼻下虚恫地飘。
蒋迎杭答应罗贝锦谈恋爱,是哄她,为了让她开心,如果他拒绝罗贝锦,罗贝锦又要伤心一次,他随时可能消失,他没法让罗贝锦沉溺在他的身边儿太久,所以他不会吻罗贝锦。
这种椰子味在此刻像一种魔力,蒋迎杭克制不住亲了她的头顶,并为她找了个借口:“你那位周姓朋友,一会儿还要过来吗,马上要停雨了。”
她跟周凭云说自己今天不上班,下午要是雨停了可以随时来找她,但是现在也没个消息。她在这僵着身体不舒服,跟蒋迎杭这种关系的转变要让她适应好长一段时间才可以,她后退半步:“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纪再素前几天领着她办了一张新电话卡,洲林的新电话卡,流量多,周凭云没存她这个新号码,她打过去,也没人接,于是换了那个旧电话号码,也没接通。
可能忙着上班呢。
半小时后雨停了,罗贝锦加了几个要做纹身的顾客,帮他们预定路盛的时间,忙完天已经有点儿黑了,蒋迎杭在卧室里忙着木雕。
她又给周凭云打了个电话,就在她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罗贝锦走到院子里:“喂,凭云,下午……”
“贝锦。”
罗贝锦怔忪原地,这声“贝锦”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微弱的风声在听筒里传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想活了…”她抽噎不止,“我的学费全被我爸偷走了,他被人骗了,骗了二十多万,他还不上,就是我还,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罗贝锦用力攥着手机,声音急促又笨拙:“凭云,你在哪,你不要想不开…你听我说,这些都能解决,能追回来的…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我要从天台跳下去…”周凭云声嘶力竭地喊,“为什么我的人生是这样,为什么……”手机没有挂断,接连不止的哭泣与风声,每一声都敲打着照君宜慌乱的心脏。
周凭云家没有天台,她能知道有天台的地方且外人能进去的,只有年久失修的蒋迎杭家,那一片学区房。
罗贝锦飞奔到纪再素家,借到电动车,一刻不停歇赶到学区房,没电梯,楼层也不高,她在二号楼顶端瞧见个耷腿坐着的黑影,罗贝锦一边儿拨报警电话,一边儿上楼,她肺活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呼呼的晚风把她衣服吹得鼓起。
“凭云!”罗贝锦看到了她。
罗贝锦跑到她几米远的位置,又不敢再往前,周凭云薄弱的身影在风中像一片纸,随时能被刮走,被撕碎。
她看不清周凭云的表情。
“你过来好不好,你别吓我。”罗贝锦也被引得带着哭腔,她吓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断地招手,“过来啊!别犯傻,你生活才刚刚开始,你的希望还多着呢!”
“你马上就能离开洲林了,难道你要放弃吗?”罗贝锦发丝倒扣在脸上,双眼被即将滚涌而出的眼泪沾染模糊,透过这些模糊,仍然十分坚定地看着周凭云。
“我辛辛苦苦两个月挣来的学费,全没了,我以为他只是酗酒,我想我离开家就好了,结果呢!他给我留了二十万债款!我要怎么办啊!”
周凭云每一句都撕心裂肺,每一个字都被撕成了碎片,用尽全力地丢给这个世界,丢给自己。
罗贝锦脸色苍白:“你知道跳下去会发生什么吗?什么都没有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