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的人来人往,让蹲在那口井边的孩子垂涎三尺地望着摊位边的肉馒头。他衣衫褴褛和这行人的穿戴格格不入。
“臭要饭的,爷掉在地上的也是给地糟蹋,你这脏手拿开!”
包子眼看到了嘴边,却又被一掌拍飞。
一脚踹到他身躯,不堪那一脚的力量,他像可以随时被踩死捏死的蝼蚁。
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若是将他身上的那些绸缎布料给拼接完成,兴许还能看得出来,这曾经也是个富家子弟。
但一路上,他饱受了欺凌。
脸上尽是挂了彩,白皙的皮肤不再,还有许多好了又被伤的疤痕。
在黄土漫天的地方,再富裕的城,看什么都是没食欲的。
在土塔的那一边,一个人双手环抱靠墙,已经观察了他很久。
干裂的嘴唇,无助的眼神。
似乎可以随意掌控,让他来了兴致。
不过十几布的距离,走过去蹲下身,他问:“想吃?”
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嗤笑了一声。
见他干裂的唇瓣开合,声如蚊蝇,“是……”
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说:“我看了你许久,你好些天都只是捡些东西果腹。”
见孩子未语,紧接着又蛊惑道:“我有赚钱的法子,你愿不愿跟着我?”
终是见得他抬起了头,“我叫三雀,城里人都喊我三爷,做些药草生意,你……叫什么名字。”
犹豫半分,他眼中眸光微闪,眼下他无依无靠,总归是要像个办法活下去,最终开口:“我……叫思安。”
省去了姓氏,便省去了许多麻烦事。
三雀一听这文绉绉的名字,怎么的也该是个少爷落难了。
颇有深意地一笑,拍了拍他肩上和身上的尘土,宽厚的大掌在他面前递过去,示意他起身。
百里思安只是倔强地自己站起,三雀收回自己的手,年少倔强脾性,是好事。
走到他几天来垂涎的包子铺,与三雀要了五个包子,“五个包子,替你干活三年。”
三雀微微挑眉,“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百里思安见他其实也不像什么好人,若不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来到这不明不白之地,他也不甘寄人篱下。
也深怕面前唯一的稻草绳又断了,这儿的人也确实不欢迎他。
“我,我是和家人走散了……”
三雀一声没吭,只是走到了那包子铺前要了五个包子,递到他面前不容商榷:“五年。”
百里思安双手握紧成拳,今日在这五个包子面前,要了,就相当于卖了自己五年。
一个包子,代表一年契约。
不要……
他猛然接过一大口塞在嘴里,顿时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还险些呛出来。
手背擦拭着自己的眼眶带着一股狠劲,三两下就解决了这五个包子。
三雀站在百里思安的面前,俯视着这个孩子。
总觉得,不一般。
——
面前的百里秋婵替自己洗了一把脸,溪水拍到脸上的时候无意间舔到了一口,有些甜。
阳光下她手背随意擦拭脸颊的模样,让夏侯青阳在一边凝视了许久。
村长桑绿古在他们二人离开之前,对着夏侯青阳说道:“去趟凤巢吧,孩子。”
夏侯青阳没了解桑绿古说这话什么意思。
“凤巢,村长要取何物?”
桑绿古对上夏侯青阳的眼神,虽然,他们二人从没说明自己的来路,但他清楚二人之间,将会发生什么。
桑绿古活了这么久了,像夏侯青阳和百里秋婵这样的孩子,二人之间的羁绊不会少。
天机奥秘不可说,但他也不愿看两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就此毁了人生。
“取一滴凤血即可,切记不可杀生。”
夏侯青阳接过桑绿古从怀里掏出的瓶子,精致的银色丹药瓶。
“少年,这能保她渡过一劫。”
桑绿古说话神神叨叨地,倒是让夏侯青阳忽而闪过了那个念头,他和自己说的是他理解的含义吗?
“言尽至此,你二人可上路了,我让桑可和桑落送你二人到入口。”
——
“哥,村长怎么让他们二人来这啊。”
桑落也是不解村长的决定,摇了摇头说道:“听村长的就是了,而且,村长也没说让姑娘进去啊。”
桑可瞪大了双眼:“不是啊,村长说让二人一同进去才是,凤巢后头有路通往外边啊,哥!我们也出去瞧瞧吧?”
被桑可大胆的想法给吓到:“你我二人从未出过这,阿爹阿娘知道会责罚的。”
桑可撇了撇嘴:“长这么大都没出去玩过,真没劲,还想借着机会……”
夏侯青阳下意识地牵过百里秋婵的手,百里秋婵一愣,悄然抬眼看到夏侯青阳的侧颜。
“二位就不必送了,里面也必定是险境,村长才不让你二人一同进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夏侯青阳活了这十几年,在沙场征战惯了,从没有什么对人友善的态度。
经历生死,方觉活着……为爱活着,滋味百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