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4日 周四晴
七月盛夏,清风解意。
校园中心教学楼顶,教堂式大时钟指针向十二点。
随着一阵悦耳铃声,各楼层课室,一个个年轻的大学生,成群走向寝室、食堂或校外。
202教室里最后的几个人,也依次离去,只剩我趴桌上不想起。
老师总骂我是钉子户,剑走偏锋明目张胆,最爱坐在后排睡大觉,偏成绩无可挑剔,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我入学第三年,不像大一时,好奇又谨慎;又不像大四,游刃有余,反复横跳。
我总是寡言少语,独来独往。
可尽管好奇,也只不过是看看笑笑罢了。
没有谁会是中心人物,无法只围着一个人转。
“楚沫,假期你要做什么实习?”问我的是室友张安琪,她个子高又苗条,还做过微整,平时没课就兼职兼职模特、秀场。
我大概没有她那般离经叛道的勇气,回答得摇摆不定:“苏海?粤南,maybe。”
我除了一架去哪都带的小提琴,就是一个小背包。
到达苏海高铁北站,走出站台,抬头望,遮云蔽日的高楼大厦,显得每一个人都那么小。
夜渐深,街灯闪烁,车水马龙,这是一座年轻人的城市,孕育着无数人的梦想。
我很快找到一份工作,咖啡制作员。
这是一份简单、不需要耗费情绪的工作。
我时常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但也一直没去查。
在咖啡店刚熟悉的前几天,同事很是耐心教我,渐渐地,我已经了解了店里要注意的事宜。
傍晚客流量最少的清闲时,店里其他人交接班吃晚餐,便放心独留我一人。
五点零五分店里走进来一位客人,从头精致到脚,模样碾压性的俊美,颇为混血感。
我用英语招待他,“欢迎光临,先生,需要喝点什么?今天的'每日咖啡'是无糖美式。”
他扬起微笑,英式英语流利,声音磁性动听,低沉性感,“一杯每日咖啡。”
他不笑时,不怒自威,眉眼阴柔痞气,骨骼立体分明,下半张脸可以用美形容,唇形性感,无声勾人。
一旦笑起来,漫山花开。
我急忙移开眼,不敢再直视。
有些事物美丽,也同等危险。人更如此。
那天以后,这名男子,每个工作日傍晚五点零五,会来店里点一杯当日咖啡。
每每紧绷着神经,而始作俑者却无甚察觉般,甚至某天还用中文和我聊起天。
“你叫什么名字?”他坐在吧台前,转动高脚凳,面向我。
起初我以为出现幻觉,愣了一下,见他确实盯着自己,才拘谨回应:“文楚沫。”
外边嘈杂,他稍微凑近我,“我叫张世豪,弓长张,世界的世,自豪的豪。”
他目光过分侵略性,盯得我只敢低头,“好的。”
张世豪轻笑了下,动听得过分。
我的余光中,他拿起纸杯咖啡,迈着长腿优雅离开。
某次他衣襟别针小牌未摘,被我无意看见。
原来他在楼上珠宝店工作。
他长相出色至此,工作时间又闲散随意,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被老板潜了。
顺带我每次看他离开背影,都怀着一种怜惜又鄙夷的复杂情绪。
某天他折返而来,我忙收回视线,拿起抹布到处擦,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模样。
完了,他不会怀疑我暗恋他吧。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转眼已经小半月,和同事轮了一个班次。
近来整日下雨,常常星星点点,偶尔一泄如注,天空宽阔却阴郁沉闷。客人比往日少。
傍晚五点整。
同事纪琳催促我时,我正清理制作台,“小沫,你到点下班啦。”
我头也没回,拧干湿淋淋的毛巾,回一声拖长了慵懒的“好”。
一阵噼里乒乓的整理摆放,刚解下围裙,店外传来熟悉声音,
“一杯每日咖啡,多冰。”
看了看时间,五点零五,真准时。
我在后厨摘下棒球帽,长发柔顺垂落。
大概得益于年轻气盛,素不爱打扮。
拿好雨具和包包,走到店门口,和同事友好地告别“明天见”,察觉等待咖啡的张世豪正看着自己,我回以一笑,与之擦肩而过。
苏海市如其名,靠海低洼。这日算得上今年日降雨量峰值,公交站台被淹没,站上面,膝盖以下都湿透。好在工作装是及膝短裙,脱了平底鞋拿在手上,撑着伞小心翼翼走到站台中间。
上一秒还温和的飘风小雨,顷刻雨大如注,雨水无情拍打着伞面,狂风大作,我紧紧抓住伞柄抱在怀里,仿佛不这样做,它随风便刮走。
可在自然的威力下,这些举措都不济于事,我几乎全身湿透。
脑中飘过,不知在哪听过的话语:海港多风常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一辆越野车停在身前,车窗滑下来,副驾门从里边被打开。
雨中视线朦胧难辨,只隐约听见一声“上车”,我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