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好闻的清冽木质淡香，属于张世豪的气味。
在引擎发动声中，她瓮声瓮气：“谢谢老板。”
“以后给你排早班吧。”他说完，就打开车载电台按钮，女主播温柔嗓音淡入，娓娓动听，“夜间二十二点整，为您播报实时路况......”
他似乎认真在听电台，她噤声，想说什么也忘了，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袭恒的消息：我到了，你在哪？
薛渝川咬了咬下唇，对男友撒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谎：同事脚崴了，我陪她去医院，不用等我了，我打车回去。
那边很快回了一个字：行。
一路平稳畅通无阻，大概是多亏电台指引，避过了拥堵路段。
按薛渝川指路，车停在苏海大学南门附近，张世豪在她下车前说，“你以后都上早班，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
“好，谢谢老板，再见。”她弯着腰朝车里人道别。
他点头，待她关了车门，越野车缓缓掉头离开。
时下十一月中旬，呵气成霜，街道上路灯昏黄，只见马路中间，车灯逼近刺眼，一辆福特嘉年华停在身前，驾驶座上袭恒，正朝她微微一笑。
她也回以一笑，目光纯净无杂质，不带情浴。
苏海大学男女比例失衡，加上袭恒超凡脱群的外形，刚入学没多久，就被摄影部抛了橄榄枝，至此常驻模特。
杂志封面传遍苏海各校，约拍不断，名气正热，是以赚了些生活费，余下的买了这辆不到十万的福特，用以外出接约拍，偶尔接送阿渝上下班。
袭恒越来越瘦，胃像无底洞，怎么吃都不长肉。她怀疑，他一天，只吃她做的那一顿饭。
一米八几的身高，只一顿，光是基础代谢都满足不了。
有时无意碰到他，能硌疼自己。
起初他拍过的mv杂志，都不介意给她看到。
后来了无痕迹，她便特意寻了看，其中一篇有关风月，插画里，同他并肩亲昵的女孩，容貌迤逦，活泼亮眼。
虽然是扮演情侣角色，连她也要承认其般配，之养眼，之入戏。
袭恒忙于学业和模特兼职，和她很久没有相拥入眠，推心置腹。
但习惯对方的存在，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心领神会。
渝川绕过车头，开车门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身旁人却没动静，她偏头看过去。
袭恒低着头，狼发，刘海遮住额头，发尾乖巧搭在细白脖子，侧脸线条有致，却不柔和，淡漠疏离，瞬感温度骤降。
直到女孩温软的手搭上他额头，淡淡木香沁人心脾，他才抬起头，侧过脸朝她微笑，“我没事。”
渝川松了一口气，“我真怕你，你已经瘦到只剩骨头了，要是生个病，得多受折磨？”
他凑近细嗅她左肩，“好香啊，用了新香水？松木还是。”
渝川下意识用手背触碰鼻尖，“对啊，同事借我的，你喜欢吗？”
袭恒收回视线，发动引擎，没了笑意，“不喜欢，像男人的气味，以后别用了。”
回到公寓，袭恒替她调试好热水，便上榻准备睡觉。
她洗澡很慢，往日他都等不到她洗完，便睡着了。
今天他却无甚睡意，大概室内暖气太足，于是调低了温度。
浴室水声不断，床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警觉地看过去，拿起打开，她手机没有密码。
微信聊天框寥寥无几，逐一点进去看，也都很正常。
最近的一次，和老板对话，字里行间都是尊敬崇拜。
11月11日，周末17:00。
老板：晚上我请吃饭，你问下他们吃什么，烤肉火锅还是必胜客。
渝川：好~！
附一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渝川：老板，他们说想吃火锅。
老板：下晚班十点打烊后，中心楼五层。
渝川：老板，我回去不好打车，还有林姐也去不了。
老板发了一个红包。
渝川：谢谢老板！！！/声嘶力竭
已领取。
点进“老板”的朋友圈，全部可见，但条数很少，拉到底，有一张珠宝店开业合伙人合照。
站在中间的男人众星拱月，西装革履，样貌得天独厚。
个最高，他双手各揽着一位投资人肩膀，微微低头，侧耳听左边男人说话，颇有些霸道痞气。
照片中几人正微笑面对镜头，只有他像违抗世俗的常客，肆意妄为。
媚俗王国里，他就是魔鬼。
往上拉，无意入镜的名表，路虎揽胜越野车，海景独栋洋房，悠闲自得的遛狗日常。
无不刺激着袭恒衰弱的神经。
纵然没有直白指向她心的游离，他还是怒从中来，为女友给别人的温柔娇态，为自己至暗时期的自卑不甘。
薛渝川卸完妆，泡了个澡，前后三十分钟，关掉热水器，水汽蒸发很快，冷得哆嗦，便想着进卧室再穿衣服，反正袭恒这个点一般睡着了。
抱起换洗衣物，裹着浴巾快步进房，衣服放在床尾，松了浴巾，闷声落地，左右足尖习惯性互踩。
弯腰穿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