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归终情绪激动,站起来的动作将椅子带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我的顾虑太多了,”鲲鹏伸手拍了拍归终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还有我的族人,我必须要确保他们没事。”
“可是我们……”
归终不解,他们给出的条件中包括会庇护夜叉和子民。
“我曾经失败过,归终。”
鲲鹏皱眉扶额,往昔的经历仍旧让她心有余悸,“正因如此,我不能再允许一丝会出错的可能性。”
说到底,她最害怕的是被强行给予梦之魔神部分权能的自己。
被那股力量控制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死于自己的刀下,即使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甚至能够在他眼皮底下让少年显现不被发现,她也依旧会担忧。
“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是其他人不一样。”
若是最终因为她的原因,导致所有的谋略和准备毁于一旦,甚至将对她伸出援手的摩拉克斯一派也拉入“深渊”的话,她的精神和灵魂都会崩坏的。
“我要把危险性降到最低才能安心。”
低声的呢喃,是对友人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契约。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归终无奈的笑了笑,嘟着嘴伸手戳了戳鲲鹏的脑门,“但是别总是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啊,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我们啦。”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说到这个,确实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什么?”
这是自“鲲鹏“与她相识以来第一次有事相托,归终双手撑着下巴,双眼放光。
不知为何明明归终的原因没有尾巴,此刻鲲鹏却能感觉到她身后仿佛有条尾巴照应着主人的心情左右摇摆。
她抑制住嘴角要勾起的笑容,轻咳一声,“最近听闻你们开发了一处银矿,城里银饰也颇为丰富,给我一些银矿吧。”
“没问题,是要给应达和伐难做饰品吗?”
归终点点头,友人对于自家的眷族有多好她也是有目共睹的,有时候甚至到了宠溺的地步。
“嗯……一半一半吧,我想做一套寄名锁。”
“难道是有新的小夜叉了降生了?”归终想了想,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新生幼崽的话,应该是长命锁吧?”
长命锁在民间很是流行,大多是金属或金银做的饰物,呈古锁的样子,按照他们的说法,只要挂上这种饰物,就能帮小孩祛灾去邪,“锁”住生命。
寄名锁虽然与长命锁同物异名,但意义稍有不同,有些父母会在孩子出生后,在供奉神明的神像前寄名为弟子,再用锁形饰物挂在项间,以借助神灵的力量来驱除妖魔。
“寄名锁”为仙家收徒的赐福居多,不过能被收为徒弟的人类也寥寥无几,现在也只是因为仙人对人类物件有所好奇才在神明与仙家之间流动,人间还是以“长命锁”居多。
鲲鹏摇了摇头,“不,是一个人类幼崽。”
“诶?人类?”
“嗯,乖巧可爱,天赋也不错,”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孩子的母亲早逝,父亲似乎不是什么好人,想着与我有缘,便想寄于我名下,必要时护他一二。”
“那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能让你这么上心。”
鲲鹏虽说的笼统,简单的描述了那孩子的父母情况,但归终还是发现了一丝可疑之处——
就算是未失忆前的珐萨伽尔,爱着人类的她,面对自己的子民也不会干涉过多,只是在重大决策上会给予回应,与她真正亲密的是追随她的眷族。
“……特别之处?”
自然是有的。
那孩子身上的那股未知的力量,直觉告诉她,很危险。
虽然现在处于沉睡状态,但终究是一个不可控制的隐患,而且似乎是在少年的体内存在的太久了,以至于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无法拔除。
注入的那丝仙力,一部分也是压制的作用。
她猜测,十有八九是那个“父亲”做的。
“只是觉得……”
她的目光落到被放在花瓶中的清心,细细的看着,深深的望着,透过它仿佛就能看到那一抹同样高洁而纯真的灵魂。
“在瓦楞中顽强破土的嫩芽,不能再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暂时压制的力量迟早会苏醒,而结果或许不会是好的。
“即使挺过灾难茁壮成长,留在他身上的伤痕也依旧不可磨灭。”
被当做实验品的生物她见过不少,有些被用作药物,有些被投放战场,或成功或失败,结局往往令人感到悲哀。
等萨菲再唤她的时候,试试能不能去到他那里吧。
她这么想着。
【她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灵魂所吸引。】
“我……想要他长大。”
【每个生物的灵魂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颜色。】
“无论是参天的大树,还是绚丽的花朵,亦或者是其他。”
【“目光”和“心”不自觉的移向他——】
“我想看看这颗种子会是什么。”
【在茫茫中闪闪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