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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之音(2 / 7)

汝安的眼睛,讲着南地的蟹,就像在讲什么娓娓动听的故事。

“……河蟹至十月,与稻梁俱肥,壳如盘大,膏腻堆积,色如琥珀,还有蟹鳌,像男子的拳头一般大,吃的时候还要配上腊鸭、牛乳酪、醉蚶,笋和菱角也都刚刚好……”

说着,他如痴如醉地笑着,但眼神极为清澈。

后来,又不知怎的讲到了南境的花卉,他说,南境的花无不硕大饱满,长在山野里的大多连缀成片,城中官贾亦多有好花之人,俱是不惜一掷千金,特意开辟出大片空地,种成花海。在专门的赏花日,家里的桌、杌、灯、炉、盆、盘、盒、壶,无不用作花器,连吃食、酒水、衣服花样、被褥帷幔,都无不与该花卉相关,待赏花日结束,从府里清扫出的花瓣,需得用十几辆牛车才能运走,府中花香更是经月难散。联想到此盛景,汝安不由得心驰神往。

赏花的习俗实则是早年从北地流传至南境,但长原国力衰微多年,早已难见此盛景。对于北地官家的习俗,汝安亦知之一二。在惠安的两年里,她曾去过不少官宦贵族家的宴席,可这般盛景确是未曾见过。

说着说着,夜已极深,喝空的酒器堆满了脚边,以至于凉风拂面,这熏然之意都无法散去。亓深和牧茧皆已在桌边睡去,不知是喝得太多,还是被秋浔的喋喋不休催入了眠。

反倒是汝安,因为一直认真听着秋浔讲述的南境见闻,反倒酒喝得少了些。夜风一吹,便更加清醒。

她从屋中取来几人的披风,先为睡着的亓深和牧茧披上,再给秋浔披到身后。

“师父,你想念故乡了吗?”汝安轻声问道,她此前已经了解到秋浔本是百越人,早年经历了一些变故,为亓深所救,才流落到此地。

秋浔不置可否,只是仍熏熏然地笑着。他抬起头,看皓月当空,无声地散放着幽微的光辉,这原本寻常的场景于此时此地,意外地显得神秘莫测,诱人神思。

“汝安,你可听过葱茏族?”

汝安略作思索,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秋浔更加粲然地笑了,仍旧有些痴迷地看着月亮。汝安心中有些许惊异,只因秋浔的样子实在是与往常大大咧咧的样子太过不同。

今日的他,虽然仍在笑着,但内心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一种极为汹涌的情绪。

自幼敏感的汝安,在这样近的距离,这样静谧的夜晚,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情绪。

“葱茏族是起源于百越中部的一个古老的种族,他们的外貌与人相近,但又有显而易见的区别,比如……”

秋浔慢慢向汝安探过身,而后轻轻握住汝安肩上的一缕头发。

“他们的头发,在夜里,会有明显的月色。”说着,他眯着眼睛,凑近手中汝安的头发,仿佛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不过很快他就微笑着松开手,任手中的发丝滑落。

显然,汝安的发丝黑如浓墨,没有半分异色。

“还有呢?”汝安似乎完全沉浸在秋浔的讲述中。

“还有……角……”秋浔嗫嚅着,脸上笑意淡去,反而透着一丝凄楚。

“角?那是什么意思?”汝安追问。

“那是……”

“秋浔,你醉了。”亓深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看着陷入沉思的秋浔,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早点休息。”

汝安不知道亓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她看向他,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亓深神色如常,不像是有分毫醉意。他微微笑着,向汝安点点头。

那次欢聚便那样不了了之。

不过一个新的印象,自那时起便轻轻飘落在汝安的脑海里。

葱茏族,与人相似,月色的长发,角。

这形象渐渐在她脑海中扎根,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像是自己曾亲眼见过那样。在一段时间里,汝安终日冥思苦想,白日里神思恍惚,夜晚亦是难以安寝,直到有一日,她失手将秋浔的毒药喝了下去。

牧茧作为汝安的贴身侍卫,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倒在秋浔房里的汝安。一开始,他只是以为汝安睡着了,因为汝安闭着眼,呼吸平稳,面容平和,看上去没有任何痛苦。不过,他很快发现了汝安握在手中的药瓶,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急忙将汝安放到房里卧榻上,再赶忙将秋浔找来。秋浔迅速给汝安探了脉,又通过药瓶确定了汝安吃的是什么,随即沉下了神色,却不见其他动作。

“她吃的什么,现在如何,你为何不给她服解药?”牧茧此时慌乱无措,心中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看住她,却全然没有考虑亓深知道了是不是会惩罚他这种细枝末节。

“七情六欲,十三幻梦,无药可解。”秋浔语调平缓,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

“十三幻梦,是将军此前中过的毒!那岂不是……”

牧茧犹记得亓深上一次意外中此毒时,院中兵荒马乱的场景……

“那还犹豫什么,我们快去啊!”牧茧作势要奔出门外。

十三幻梦是早年秋浔在百越所制的奇毒,供军中使用。中毒者会陷在自己营造的幻梦里,尽管醒着,仍是寸步难行,只因眼前所见虚实交杂,直到最深切的愿望得到满足,才能走出幻梦,清醒过来。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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