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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的鸭窝(1 / 2)

沈佑兰的神色有些懊恼:“认识的,从前魏太傅在世的时候,有幸一并蒙受过他老人家的教诲。”

独孤月略略吃了一惊:“那你一定是天赋极高的学生。”

沈佑兰的脸庞不明显地红了起来,他其实本来就长得有些着急,难得这种时候看起来还像是个学生样子:“学生驽钝,忝列门墙,远不如二位王爷博闻强识,才思敏捷。”

独孤月相当清楚应辰的书念的是个什么水准,因此只当他是在自谦,笑了笑说道:“改日阿容的事情尘埃落定,哀家倒要看看,是何等人才叫哀家这探花郎自惭形秽了。”

眼见得天色渐晚,三人之间也逐渐安静下来,应容见状主动派人送独孤月回宫,沈佑兰也跟着一路送了出来。独孤月本来正要在宫女的搀扶下上轿子,不知为何犹豫了片刻,站定在了原地。沈佑兰不知道太后又有何吩咐,恭敬地在近处垂首等候,脸上并不敢露出一丝不耐神色。

独孤月略微仰起头,在宫殿和树枝的夹角中,她看到了黛色的天空和碎钻似的晚星。她深吸了一口气,笑了,那笑容有几分疲惫也有几分无奈:“你说,哀家该从何处去寻他,萧县还是沛县?”

沈佑兰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独孤月意图所指,心里一惊,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没想到即使自己已经在书信里做出了那样的回复,独孤月不仅仍然不死心,甚至还把他那两句客套话当了真,想要出发去寻找那个沈幼兰。她是怎么从那一两句空话中千寻万寻,冥思苦想地得出结论的,翻了几部典籍,查找了多少历史,又轻信了多少谣言?

没有了那些冰冷华丽的台阶的加持,沈佑兰要比她高很多,从他这个角度看到的独孤月眉弯如月,眼中盈满期许,竟然和街头巷尾的寻常少女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并不知道沈幼兰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能叫她如此念念不忘,这一刻的悲哀他却觉得仿佛可以感同身受——直到背后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佑兰回过头,夜色里应容站在那里,不知为何他的脸庞在月光下苍白的可怕,好像春日里的雪人,马上就要在他面前融化坍塌成一地雪水。可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很轻,叫人听不出一丝异样:“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应容的登基大典弄得不如想象中热闹,亦或者是因为不算太久前才看过应辰登基时的景象,记忆还在脑内鲜活,独孤月看得意兴阑珊,除了再受一次册封礼并与应容一同接受朝拜以外,再没有需要她做的事。

有些人看似还坐在那里,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独孤月强打着精神将腰背挺直,忽然感到有什么纤细冰冷的东西贴上了她的手,那触感像极了一条蛇,本能反应的电流从脊椎骨蜿蜒而上,她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居然好像是应容的手。

应容的手稍微触碰到她的肌肤便停住,点到为止,像是一个提醒。

独孤月不敢侧目,用余光偷偷去看旁边,方才发觉这座位自应辰离开以后似乎还并未来得及调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过分,根本就不合法度。此时此刻她与应容袍袖相叠,呼吸相交,只是些微摇晃,她头上累累的金珠玉石都免不了和应容的十二旒冕冠相碰相撞,饶是已经竭尽全力坐的板正,轻微的叮当响声仍然不绝于耳。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她刚刚走神走的太厉害,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有这码事的存在,眼下尴尬之中对这响动格外敏感,越是尽力不想让它作声,那响声在她耳中就越是分明。礼官的嗓音温吞的仿佛要再念上一万年,独孤月几乎急得要落下泪来。

应容坐在旁边,似乎对她这边的全部响动无知无觉,却忽然近乎于无声地叹了口气,略微翻动手腕,扣住了她的手。

独孤月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纵使听得见礼官在念什么,也只闻其声不解其意。虽然钦天监使尽了浑身解数,应容登基这天仍然下着小雨,繁复礼服之下,应容的手仍然冷得出奇。她想起当初留高淑妃吃饭的时候似乎也是如此,那时她人纤瘦的好像只剩下骨头架子,她扶她起来的时候淑妃的手上还沾着眼泪,可就算那样似乎也没有应容现下这般冷。

恐惧沿着脊椎骨一寸一寸地拾级而上,她手腕暗自发力想要挣脱开那一片冰冷的桎梏,掌心连着面颊都开始发热,好像一只连呼吸都可以结成水雾的热腾腾的野兽在樊笼里冲撞,来回寻找一个出口。可是无论她怎么含蓄地鲜明地隐晦地不计代价地表达着她的不安,应容都岿然不动,修长的手指牢牢卡住了她的每一条退路,好像不花一丝力气就能将她的努力化为乌有。

应容,你好大的胆子!

独孤月恼得几乎要宣之于口,但冠冕相撞的声音确实渐渐地平稳下来,逐渐归于寂静,朝堂上的言语间隙落针可闻,独孤月慌乱的心总算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她的心底里甚至泛上了一丝歉意。

明明是自己的反应过激——淑妃最后留给她的那句话成了荒野上游荡的鬼魂,每每在潜意识里鲜活,明明只是个漫无边际的猜想,却因此而种下了猜疑的种子,一到这种时刻,不该有的情绪便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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