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王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答了:“冥界一切正常,近来有十余个族群频频与我们接触示好。关于他们的目的,长老院还在讨论,最后还是要请您示下。”
这……还当真是场美梦。
意料之外的回答,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掌中酝酿着磅礴异能量的冥王心情也是松快些许。
黑色漩涡自他足下蔓延,如泥沼吞没同化了所有,他在这熟悉的黑暗中,望向上方减弱光亮,僵直的手想动,却在异能量的迅速流失中成了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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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蹙眉,环视四周,一切与她在凤凰族的居所无二,更显诡异——刚刚她分明是在冥界的家中,跟冥王商量去十万年前的永恒轮回看望落岭。
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乖女啊,”刚想着,落岭就敲门进来,身旁还紧跟着位英气女人,“再留几天好不好?你回冥界后,这儿可就只剩下你貌美如花的母亲和老父亲我了。”
“油嘴滑舌,”女人笑着拧了下落岭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望向凤凰的目光倒是慈爱,“你别听你父亲胡说。该回去就回去,过几天我去冥界看你和天羽。”
“母亲……”
凤凰呆呆地看着她,模糊记忆中阳羽的模样瞬间清晰,狂喜和悲拗刹那间涌上心头,她根本不知如何言语,想要落泪却不得。
落岭夫妇被她这样子吓到了,可不等他们上前,冰霜凰鸟突兀出现,簇簇冰凌舞如旋风,凡可入目皆寸寸龟裂。
当年被阳羽拼死护在怀里的孩子坠落黑暗,她望向天边白光,那眼神和曾透过阳羽逐渐消散的尸身望向渐近敌人的稚童重合,平静得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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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瑰洱贴近了他的脸,“你居然为我背叛了你的族人,我真的好感动啊。”她的语气毫无起伏。
青年怔怔地看着她,突然伸手,不顾她威胁的目光揉了揉她的头:“你已经不相信我了吗?”
“不,我相信你。”小恶魔拍掉了他的手,冷笑道,“我自愿舍弃的是情感不是智商,我的异能量正被抽离,不给个美好的幻境填补遗憾,灵石可就太过分了。”
牺牲了未来,牺牲了一切,只为锻造成神路上的绊脚石。
失去一切,被赏一场美梦,还真是要感恩戴德。
护着瑰洱的青年蹙眉,没全听懂,但还是听懂了部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对不起,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对你不利,我马上带你离开。”说完抱起瑰洱就要走。
身材娇小的瑰洱突然腾空,直接懵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拽着他的衣领让他停下来。
青年不解,但还是找了个隐蔽地方要放下她。
瑰洱叹口气,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召出利器瞬间穿过了他的心脏。
小恶魔没抬头看他的表情。
她闭着眼,死死拽着逐渐化为光烟散去的人,空落了双手也要维持着被抱的姿势。
她于黑暗中沉眠,任由身躯僵硬,也不曾寻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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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乐声悠扬。
鱼尾礼裙勾勒出傲人身形,美艳的切西亚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刚刚一瞬的失态仿佛只是错觉。
“真是羡慕你呀,”手持香槟的陌生女人凑了过来,视线从她的身材看到她媚意十足的眼睛,最后落到她身后,语气颇为熟稔,“咱们这傀儡师集会里,就数你带的这个最好了。”边说边伸手要摸。
切西亚下意识地推掉了她的手,结果被她狠瞪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被挑起好奇心的切西亚回身,打量着眼前真人般的傀儡——他的手都是有温度的,若不是控制的丝线缠绕指尖,她都不相信这是个傀儡。
情不自禁地,切西亚抚上了他的眉眼,轻道了句可惜。
“嘭”
透明丝线飞舞,寸寸割裂所见诸景。
黑暗侵袭,指尖僵硬,她借着远处光亮再看了眼那颗落在地上的头颅,眉眼间果然与那人没半点相似。
幸好,即使在幻境中,她也没把他和他最讨厌的东西联系起来。
再抬头,切西亚压下复杂心绪,美艳至极的身躯逐渐冰冷得如金石一般。
她已经被虚假的温情骗得太久了。
倒不如明明白白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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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汗回身望去,所见与他的实验室一模一样,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挥手放火烧毁了这里——既是幻境,条件不可控,做出来的结果也没有参考价值。
归于黑暗后,他反倒对自己逐渐僵硬的身体有了兴趣。
“石头?”
趁着上空白光还未消散,亚伯汗从储物空间里取出装置,尝试从自己身上收集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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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在手,红衣昔拉环视四周,正对上欧亚疑惑的目光。
再联系周围建筑,昔拉想起,这是他副人格消失后觉醒琉璃眼的场景。
可只一眼,她就意识到眼前是自己爱人的人格——那本应消失的莫依言。
……都是假的。
数不清的银针飞舞如链,天崩地裂犹如末日,昔拉凌空而来,与他相视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