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山上等待的是另外其他的人们,没有他们,我不愿举步离开这里。
——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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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撒在小院里,桃花树影下,佝偻着身形的老者拄着拐棍闭目养神,不去看骄阳下三个罚站的兔崽子:“还不认错?”
大太阳下,滚烫的汗珠顺着脸颊砸到沙石地里。中间的小姑娘垂着小脑袋不说话,旁边的两个也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地不作声。
见她们这样,玄易子的云淡风轻装不下去了,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熬了几天的浑浊老眼在她们中来回扫,敲拐棍指着中间带头的:“天羽你说!”
天羽被点名就不能再装聋作哑,她到底比不上旁边嫌弃得翻白眼的琪岚脸皮厚,支吾半晌:“师父,我们知错了……”
但下次可能还会犯,您放心。
养她这么久,再听不出话外之音,玄易子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他气得直咳嗽:“这次你们收拾得了,下次呢?”。
“再烂的摊子我们也能收拾!”右边的琪岚不服气地大声嚷嚷。
“你……你……”玄易子气得原地打转,就在左边的冷鸾担心会有东西砸过来都准备支结界的时候,他忽然背对她们停下,苍老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疲惫,
“你们可以找师父啊。”
*
“师父!”
拐杖上的血红蛇目正对着她们,这是十万年来她们第一次求他这个师父。十万年啊,她们在外面受了委屈,也是咬着牙秋后算账,从来不在他跟前提半句。
可如今她们就站在院子里的大太阳下,求他。
“师父,”琪岚抢在天羽前面说话,“我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实在是没办法了。但您这么厉害,肯定知道小屁孩儿在哪儿对不对?”
天羽被琪岚拦着,只能死死地盯着玄易子,仿佛他是救命的稻草。
怎么也找不到的人是她当作亲人一点点拉扯大的师妹,她做不到冷静。
玄易子站在屋檐的阴影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们,还是摇了摇头。
“师父!”天羽情绪激动,琪岚没拦住,让她直接冲到了玄易子面前。
“我们知道……不我们猜,您会有办法的吧?您放心,我们只会把人带回来,出事绝不连累您……”
“住口!”玄易子罕见地疾言厉色,“你以为我会担心这个?”
天羽垂眸看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沉默着。
突然,她轻声说:“师父,我还没有问过您,为什么让我去阻止我父亲的复活。
您是担心,早告诉我,全宇宙最黑暗的统治者是我的爸爸,我会早早地背叛您回到冥界吗?”
琪岚震惊地看着她,赶紧跑到她身边,不动神色地攥住了天羽的衣角。
玄易子出元空间后,师徒几人相处如常,仿佛忽略这件事是彼此间的默契。
明明刚才还在求玄易子找小屁孩儿的位置,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里?
突兀,风马牛不相及,明显的跑题。
但多年相处,琪岚还是明白了天羽要说什么。
果然,琪岚明显支持地站在自己这边,让天羽平静了些许,语气却更加咄咄逼人:“师父,我理解,您为了维护宇宙的平衡,不能让我爸爸复活掀起战争。
您瞒着我的身份,是为了杜绝我站在冥界那边的可能。
爸爸很爱我,即使我不知道真相,也会因为我而对超兽战队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爸爸,我会死在黑海深渊里,超兽战队也会折损在第三平行宇宙。
如果不是爸爸想让我回家,夜凌云也不会在玄武号受重创后,带我们前往冥界。
甚至如果不是我在突然知道自己是冥界传人后陷入痛苦,不停给爸爸造成麻烦,雪皇也不会离开玄冥黑洞……
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我,就像是爸爸的累赘,不停地拖慢着冥界的步伐。
您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宇宙的平衡,是为了永久和平。
我能理解您的选择,但作为当事人,在得知真相后,我感到了无穷的委屈和痛苦,那声‘师父’仿佛再也叫不出口。”
天羽顿了顿,看玄易子有些动容,掩下眸中异色:“师父,我还这么叫您,是因为和狮王交手的时候,您为了阻止狮王捏死我,愿意放弃种种好处,说出我的身份,只为救我的命。”
“师父,您还是爱我们的。”她笃定又恳切地说。
琪岚不动声色地听天羽把“我”说成“我们”,把玄易子对她的心软扩展成了“她们”。
为了勾出玄易子的情感共鸣,她那聪明的师姐,把可怜的师徒之情当作唯一的筹码,放到了谈判桌上。
天羽是不是情真意切不重要,重要的是明知道她们打感情牌的玄易子会不会妥协。
玄易子澄明的目光落在天羽身上,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终是叹了口气:“以前还在地球的时候,我记得你们三个出去逛灯会,总会买回来很多灯笼。
其中有一种,叫走马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