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威胁在末世里很常见,岑锦楼坏事做尽,自然收到过各种各样的死亡威胁,恨意滔天或者歇斯底里,当面或者背后的,他已经习惯了看着其他人满脸恐惧和泪水,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也有人不断地试图杀死他,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甚至连眼神都不想给,但是现在时寒黎说出这种话,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时寒黎的语气很平,如果不听她的内容,完全听不出这是一个威胁,不,对时寒黎来说这甚至算不上威胁,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对她来说,生杀予夺全在她一念之间,她说你会死,你就真的会死,死在她的刀下,而你至死都看不到她的眉眼波动半分。 看着这样的时寒黎,岑锦楼不但没有露出恐惧,反而眼神迷离地笑了。 他跪坐在地上,裙摆散开到时寒黎的脚边,他仰着头露出细白的脖颈,红色长发铺了他满身,他像是被献祭的少女,神色间迷离又痴迷,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感觉。 “真美啊。”他说,“你就是用这种表情去杀人的么?你真该看看自己冷酷无情的样子有多美,美丽不应该被埋没,这种绝色气质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动情,就该永远冷酷,永远高高在上,哪怕是杀人都让人觉得这是恩赐。” 时寒黎默然几秒,用肯定的语气说:“你果然疯了。” “我疯了吗?无所谓,在这个世界上谁不疯,疯得越早解脱越快。”岑锦楼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撕心裂肺,他呛咳着伏下身子,用轻颤的手指去抚脸。 时寒黎沉默地看着他,她开始思考留岑锦楼一命究竟有没有用,他看起来几乎无法正常交流。 她想起之前金光说的话:“现在的岑锦楼已经彻底疯了,等你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她的确大概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时寒黎思考了片刻,觉得自己大概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了,于是她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岑锦楼说,“你就要这么离开么么?你还没有让我和可心说话。” “没有必要了。”时寒黎说。 “我让你不满了?”岑锦楼慢悠悠地说,“你要不要考虑清楚一点,你这么离开的话,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哦。” 时寒黎转过身,“你是在要求我在现在就杀死你么?” 岑锦楼端坐在地上,身姿挺拔,就像贵族少女在一场隆重的茶会上发言那样端庄。 “你现在不会杀我。”他笃定地说,“你想杀我的话就是一挥刀的事,会忍我到现在?时寒黎,你没那么好心,特意让我知道可心活着再杀了我,你一开始放出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见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洗脑我乖乖当你们的小白鼠?” 时寒黎说:“现在能避免无效沟通了么?” 岑锦楼看着她,柔声说:“好啊,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时寒黎走近他,直接踩上了他繁复漂亮的大裙摆,然后单膝 半蹲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逼近他的面孔,丝毫不担心他会突然做什么。 “岑锦楼,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你要先明白一件事。” 她的声音清冷压抑,“你不是只有死亡这一个结果,你也曾是人类,难道不知道他们对于折磨自己的同类能发明多少种方法么?只要他们想,你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这么做,实际上是在保护你,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一旦你没有了价值,我就算不杀你,也不会管其他人怎么处理你,懂么?” 岑锦楼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负面的情绪,但他失败了,即使在说着这么冷酷的话,时寒黎的眼睛还是这么干净,有别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明明是个杀神,你的眼神却像山林里的白鹿一样。”他低声说,看到时寒黎眼神一凝,他轻笑,“我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清楚他们的嘴脸呢?即使是最小的孩子,当他们获得凌驾于另一个人之上的实力,也会做出令人作呕的举动,更何况是这些东西长大后的物种。”他也毫不顾忌地逼近时寒黎的脸,两人的鼻尖几乎对在了一起,岑锦楼在笑,他的瞳孔深处却仿佛禁锢着一个歇斯底里地痛哭的灵魂。 “你以为我害怕么?你觉得我怕死?怕侮辱?怕被折磨?这些我全都经历过了,你们还有什么能威胁我?只有一个唐可心!”他嘶哑地说,“你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来牵制我,不就是想从我身上获得些什么吗?还是说你想让我道谢?我该谢谢你救了唐可心的命,还是该谢谢你到现在还没有杀了我?” 时寒黎没有动,岑锦楼伸手抚上她的脸,“我觉得现在真正应该担心的反而是你,你的确能杀了我,但你就那么确定我没有一点办法把病毒送进你这五阶的身体?时寒黎,万一你感染了病毒,成为和我一样的东西,这些为你马首是瞻的人还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