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妻子的“建议”,尤认嘴唇动几动,怒迸道:“滚!”
黎氏毫不气馁,堆上笑容,二十多岁的她盈盈眉眼,仿佛月光里笼罩的花朵。
也知道自己生得好,平时拦不住尤认去青楼,最多也就掂个酸,借着家务杂事相对嘲笑一通,从不认为尤认敢毁家弃人。
有话,她敢说的很。
“哟,你这当姑丈的,给侄女儿寻摸亲事,这应当。”黎氏调侃着继续提议。
尤认搔搔头,再就一把拉着妻子进房,烛光下,夫妻两道长长的影子出现,看着百般和谐。
尤认也堆笑:“你娘家的侄女儿?”
“是啊,你想起来了,我娘家啊,还有侄女儿没出门呢。”黎氏以为自己好声好气打动尤认,愈发的笑脸迎人。
“哪个?”尤认沉住气。
黎氏热心的介绍:“给你这姑丈做鞋那个,前年出了门,冬天给姑丈腌咸菜那个,去年初嫁人,家里只得娟姐一个,把她打发走,我娘家再没有麻烦你的人。”
“为什么要我帮寻亲?”尤认眨眼。
黎氏抛来一通高帽:“这不是你世面广大,人缘儿多。”
“不,”尤认竖起手掌,摆上几摆,坚定的道:“是,你娘家都知道,你嫁的好,你嫁给我,做了官奶奶。”
黎氏想笑,又啐他:“自己夸自己,亏你不臊的慌。”
尤认一脸的认真,手掌点向黎氏:“你,黎家出名的美人,”
黎氏真的害羞,不由得粉红面颊,但人挺聪明,琢磨琢磨:“你的话里带着什么?”
“嫁给我这当时没中的书生,入洞房的时候我揭开盖头,我想,算是委屈了你。后来我开窍,天又成全我,新集虽小,热闹繁华,官虽不大,进项丰足,有天我吁一口气,我可算没有亏待你和婷姐。”
黎氏放下羞色,正色的反问:“老爷,你有话明说,当谁是哑巴吃饺子,数着数儿不对,还自己忍着。”
尤认翻着白眼瞅她:“所以,你这美人儿,也仅仅嫁个我,你娘家的侄女儿容貌不如你一成,做鞋小,腌菜苦,就剩一个老姑娘,寻常你犯愁说,什么都不会可怎么好?这样的,就想嫁大人!”
黎氏手里摇着一把扇,砸在尤认肩膀上,跳出椅子,卷袖子叉腰,柳眉倒竖起:“好啊!我就知道你数落我娘家。亏你是当长辈的,怎么这样说晚辈。你给老娘滚,去你的青楼过夜去!老娘我收拾好屋子,擦干净席子,我自家享受,我不侍候!”
尤认拿着扇子慢慢的摇,笑眯眯道:“今晚,老爷我不去,就在家里呆着。”
“咦,为什么?”黎氏狐疑。
尤认笑话她:“你就是个呆子,刚我冒着泄密的风险,才告诉你来了位大人,我能在这当口儿上吃花酒犯忌讳吗?去去,把西瓜切一个,你我吃半个,给婷姐留半个。”
黎氏一听就急了:“泄密你还说!我对你说,大人一天不走,你一天不许吃花酒,仔细你酒喝多了,乱说了话,可怎么好。”
她出房切西瓜,半个送公事房给衙役,余下半个切好进房,分出两片在盘子里:“婷姐吃这些就行,真留半个,明天就得请医生。”
夫妻吃着瓜,黎氏又交待尤认白天出门也不能乱说,前程和脑袋都要紧。
尤认洋洋得意:“这事我只能和你说,唯有你能听我心事,怎么,你娘家侄女儿的亲事,不必我管了吧,我要管接待大人,并保密的大事。”
黎氏撇嘴:“我不抓你差了,不过我也没说错,你头几年里没有差使,和你同科中,同年到这省里的,送小老婆就是发财,不过呢,倒台的也快,所以我想娘家侄女儿正经定亲事,这难道还犯忌?只有好的。”
眼神往外飞瞄,又嘻嘻道:“哎,你那青楼里的小老婆们,送送何妨?”
尤认笑道:“青楼里那是大家的小老婆,我送了,别人能答应?再说我为什么不送小老婆,还不是钱全在你荷包里,你拿出来给我办个小老婆,我一准儿给大人送去。”
夫妻相对而笑。
黎氏收拾干净桌子,打着灯笼往元家来接女儿。
二爷元连的房外,元秀查上夜到这里,往房里探探,两个小身子摇头晃脑的身影装点着窗户,元秀问甄氏:“慧姐今天很是用功?”
甄氏回身看看,和元秀同时有一声“扑哧”,全都乐了。
元慧今天神气极了。
最先找到她的是祁越,在一条小胡同的深处,郑留根无处可逃,抱着脑袋蜷缩身子,牢牢占据着角落,元慧攥着拳头,一上一下的击打他保护脑袋的手臂上。
兴奋劲儿多,用的劲儿不可能多,元慧就开心去了:“说,讨饶不讨饶,以后讨饶不讨饶?”
郑留根没有受伤的可能,祁越大笑把元慧带走,元慧回家前吹嘘十八遍,回家后吹嘘三十八遍,当晚努力做功课,发狠背诗书,打算明天后天继续声讨郑留根。
吹的次数太多,全家都知道元慧发奋原因,元老爷子也笑上一场,元秀和甄氏提到这个话题,难免又要笑笑。
没一会儿,黎氏到来,接走女儿婷姐,她带着一个西瓜过来,因元家晚饭后切开的有瓜,元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