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媒婆的忽悠,云展有大把的经验。明明鄙视他外表的姑娘,但是家里长辈攀附云家,就让媒婆说成姑娘相思若渴;明明是相中他云家地位的姑娘,在媒婆嘴里说成姑娘贤惠淑德。
还好他不上当。
也所以,他觉得元秀这姑娘还不错,既然尤大人一意举荐,他并非不能想想。
尤认又笑道:“请大人恕卑职无礼,元家的秀姐,一定是个贤妻,几年前她的祖母,我的师娘离世,指定由秀姐当家,这几年里井井有条,内管中馈,外管我老师和她的二叔元连出门诸项事务,不曾出过差错。”
云展笑一笑:“按你这么说,元大姑娘的亲事,也自己当家?”
尤认直觉上这句话里有话,也暗合他随时脱口的对答,忙道:“秀姐的父母均在任上,前天我已呈给大人知道,再加上现有祖父在,秀姐的亲事当由我老师作主。”
云展点点头,他已经想到元添进的态度占重要地位,万一人家想把孙女儿留在新集,而不想外嫁呢?
那他考虑不是白考虑。
他矜持的暗想,只要自己满意,素来着急于自己亲事的父母亲只会说好,元家虽没有家世,这其实也算一项好处,比如找不了大的麻烦,也不需要过多的照顾。
秀姑娘的容貌实在是好,兼她的性情正直,这一点实在难得。
顺风顺水的时候正直比较多见,栾景报过身份以后,能说出陪着祁燕燕不出嫁,又一意追究到底的,这种正直就不多见。
祁东的态度是解决这风流案件的大功臣,但是他正直吗?肯定没有。
那么说到这里,云展他正直吗?代祁家讨要完整聘礼,云展觉得自己挺正直的,和元秀大姑娘配成对儿,尤认没有乱说。
他想让尤认探探元添进的意思,可在没有回过父母以前,又不想这就答应亲事,就沉吟着,怎么说合适。
十罗进来,送进一封书信,云展打开来,匆匆的一过目,尤认都分明看到他神采出来。
尤认知趣起身:“大人有公事处置,卑职再来拜会。”
“改天再来吧。”云展的眼睛还在书信上面,确实紧急,他此时没法再和尤认闲谈。
尤认出门后,再次心血来潮,有上元家禀告老师的冲动。
前几天他就有这冲动,每一天都按捺自己,再一次得到大人的进一步回复,再和老师回话不迟。
今天他不想忍了,脚步一迈,顶着夏日的炎热,向着元家走去。
在他走后没半个时辰,云展独自走出客栈,老板现在知道他是位大人,点头哈腰的恭送。
见两个小小子没走,晚饭时候,老板还是亲自过来请教:“小哥,您这院里晚饭用什么?”
十罗和百斗没精打采,他们是跟出来当差,云展怕自己常使用的顺手家人和下属被识破,故意带着他们随身侍候,可是真正的公事出来,就把小小子们丢下看守行李。
“随便,来碗面吧。”
十罗和百斗说过,看着老板走出院门,小小子们又继续坐着发呆。
前几天监视隔壁的南阳侯世子还算差使,现在栾景已在回京路上,小小子们彻底没了差使,主人也不在,据说今夜不回来,十罗和百斗干瞪着眼,你看我气不顺,我看你不耐烦。
......
三天后的早上,离新集百里的地方,大运河的码头上,船只林立人声鼎沸,商人们卖货买货的声音吵得十里可闻。
云展打扮成商人模样,在同样商人衣着的牛文献带领下,走出其中一个商船的船舱,里面有个白发的老人,见到他后,眼睛猛的一眯,不是先感受袭来的危险感,而是在记忆里搜索着对面前这个人的印象。
淡黄色的面皮,狭长的眼睛,还有家传威风凛然,白发老人呵呵的笑了:“果然是云家的儿郎,竟然又长起来一辈。”
牛文献呵斥道:“放肆!这是镇国大将军,护国公世子,奉旨专办谋逆大案的钦差云大人!”
白发老人还是下意识的往左右看了看,船舱入口和窗户都有身影闪动,他认命了,就愈发的胆大,继续笑着:“呵呵,谋逆大案?这真是好个说法,好个颠倒黑白的说法。”
云展板着脸:“窦万弗,皇上登基已有数年,你潜逃在新集镇上隐姓埋名,这里消息灵通,别说你不知道!”
“所以呢,你故意放出风声,说你在这里,激的老夫不敢再住,老夫我精心挑选商船离开,却又与你遇上,这船是你安排?老夫上了你的当?你很开心?”
窦万弗拂着雪白胡须,还是好笑,瞬间眼泪就要出来:“谋逆,呵呵,”
云展懒得和他废话,向牛文献道:“你回去吧,顺便吩咐他们开船,这是钦犯,我这就押他回京。”
“是。”
“往新集拐一趟,让十罗和百斗后面跟来,你把船给他们安排好。”
牛文献又道:“是。”欠身退出。
船身有轻微摇晃,水声哗哗的响,开始小的压在人声里,进入运河后桨激出乐声响,铿锵仿佛沙场乐。
在云展监视下一动不动的窦万弗不屑开口,仿佛战败前的激怒:“先帝遗下皇子十三人,人人手握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