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从问候元添进没有征兆的跳到为元秀做媒,可他也仅仅是说起话来敬重一下大儒,并不是元添进很好的朋友,朱鸣听到这里,脑袋里嗡的一声,有什么起了盘旋,让他方向感顿失,摸不到东南西北。
他还没有问,黄大人点头:“是也是也,我们做媒人的只知道姑娘好,她的八字如何能乱传颂的?”
朱鸣直盯盯的看着他们,眼睛仿佛定住。
牛大人好笑:“你只是看着我们做什么?”他抚着自己黑亮胡须,面上有一段的得意,就是不知道他是得意自己的胡须漂亮,还是得意自己要当大媒。
朱鸣是个稳重的县令,尤认夫妻背后的评价都对,黎氏说朱大人也收钱,尤认说朱大人也从众,在应对不受自己控制的事件上,朱鸣有长处。
这会儿他稳不住了,“骨碌”,先咽一口唾沫,再吃吃的道:“做媒?”
脑海里瞬间出现以权压人、权色交易、逼迫成亲等等,不是他寻常就腹诽本省大员,而是朱鸣知道,这二位大人和元添进没有太大交情。
无事献殷勤,能有好儿吗?
出于县官的职责,朱鸣请求道:“卑职我可以知道详情吗?”
在朱鸣看来,他当官的这个年头,称得上最好的年头,翰林权臣之乱刚过去不久,朝廷引以为戒,京里和外省都允许各级密报,最高可达天听。
朱鸣不知道元添进是不是全国名士,但至少是这一方的大儒,他教导和资助的学生不在少数,元家是近二十年地里三宝县城的文人风范。
这样的人家不能受到逼迫,否则朱鸣自问压不住敬重元添进的众多人士。
他得问个明白:“敢问大人,是什么样的亲事需要您二位做媒,这未免高抬元家,也难免吓倒元家?”
身为一省的大员,牛大人和黄大人都是知关窍的人,闻言乐的不行,把朱鸣笑的愣了又愣,牛大人手点住他,慢慢的解释谜底:“你弄错了,我和老黄是女方的媒人,不是前来强压着元家定亲。”
“女方?”朱鸣反问。
“元家的姑娘好福气,有人打算来求亲,可是两家不熟悉,怕元家担惊受怕,相请本省的官员,也就是我和黄大人当女家的大媒,我们要把这事做周全,突然到元家,也怕元家担惊受怕,就特地来找你这地方官员朱大人,你啊,招待我和黄大人几天,等到男家的大媒到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元家,你为我们担保,我们为男家担保。”
“哦哦,原来如此。”朱鸣恍然大悟过,接下来好奇顿生,陪上笑脸:“还请大人赐教,能请动大人们当媒做保的人家,这是怎样的门第?卑职实在忍耐不得,这就想知道知道,请大人们赐教于卑职。”
牛大人哈哈笑着,把随身带来的折扇打得啪啪作响,昂着脸看房顶,自言自语:“这祠堂修的别致,不错,值得我细细的一观。”
黄大人也和他一样:“是啊,你我慢慢的观瞧,闲人不要打扰。”
朱鸣啼笑皆非。
这个时候的大运河上,数百里开外的河面,有一只大船顺水行来,高挂的旗帜上写着斗大的“卫”字,再加上甲板上标枪般的士兵,昭示着这是卫王府的船只。
水面上凉快,这船上的旗帜又真不少,只要坐的位置对,能挡住大半的日光,几把椅子和一张几摆放出来,雍容华贵的贵夫人身后两个丫头打扇,她自在的品尝着瓜果,和下首一个年青人说话。
年青人模样和贵夫人相似,都生得姿容秀美,虽然此时他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但他的俊秀还是像清亮的水面,是那种干干净净的漂亮。
贵夫人嗔他:“昨夜你没睡吗?大白天的不许犯懒,仔细你父亲等下出来,把你皮揭上几层。”
“父亲忙着琢磨表哥的亲事怎么提,和汪学士昨天聊半宿,今早也没闲着,他没功夫出来。再说我犯懒,还不是与母亲也跟来有关。”年青人慢慢腾腾的回。
“放你娘的屁!你犯懒与你的娘无关!”贵夫人翻脸骂他。
年青人听到她的话,发出嘿嘿的笑声,贵夫人撇嘴,装着自己说话自己不回想,还是骂他:“说,你犯懒与我挨得着?”
“您来干嘛?儿子都这般大了,您和父亲都一大把的年纪,他现在就是讨十七、八个小,也不能把您怎么样,您跟来真不是添乱的?”年青人说着,又是一个哈欠打出来。
贵夫人卷着袖子,看模样打算亲自来撕儿子,卷到一半停下来,往船舱里看看丈夫卫王和汪学士说个不停,看向儿子意味深长:“我不是添乱,我是特来证实。”
“证实什么?一个民女,就要嫁到国公府,元家还不欢天喜地的答应亲事,这有什么可证实的,您还想证实民女视富贵如粪土?”年青人还是不以为然的态度。
贵夫人笑吟吟:“我证实啊,你姑母可能真的没见过这元家的姑娘。”
“是没见过,姑丈姑母我都问过,新集元家的姑娘是表哥当差时见到,一见钟情了呗。”年青人愈发的没精神:“真俗气,京里大把的名媛他不要,跑到外省见个姑娘就对眼,哎.....早知道表哥拿劲到这个地步,我早就引他到外省,多多的见上一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