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西感激不尽,他一直想有个管家客气客气,他就知足,忙招呼子弟们:“咱们跟着这管家走。”
周管家也不是什么客气人,看看他们在雪天里略显狼狈的行衣,和各带的行李卷儿,不愿意他们从大门进,还有一个理由,从大门进来,按宅院的格局,过影壁后,一条甬道走向正式的大厅,亲家算贵客,一般来说在正厅等待主人出来。
万一侯夫人不愿意见,这个时候又有贵客也到正厅等待,看着这一堆的乡下人未免难看。
让祁西等人在大门旁边的小客厅等待呢,这一堆的行李卷儿将被进进出出的家人、客人看到,家人背后谈论起来,又要惹侯夫人生气,客人看到还是不体面。
他堆笑道:“这么多东西啊,这路远别累着。亲家老爷,你们跟着我,换个门进来,离客厅最近。”
他走出大门,从外面走向角门。
祁越几乎喷火,心想不管你什么宅院,大门离客厅才最近,如果非要有人抬杠说从图纸上看到的四合院,一道大门进去后,狭长的院落两边要是开个门,那肯定离客厅近。
这是侯府,不是一进二进的四合院,侯府内跨院横向铺开几个的话,再来个小花园子,肯定是正门到客厅走着方便。祁越这么想。
如果南阳侯府一定是角门离客厅近,亲家头回上门,已经到正门了,居然改从角门进,这要不是侮辱,反正祁越不信。
一声“亲家老爷”,让祁西晕头转向,他面生春风的招呼着子弟们,祁越不好发作,闷头闷脑的走在后面。
在这里的人除去祁越,再就是族中的堂兄弟,大家平时都没有贴身小厮,需要出门时,家里的护院跟上一个也就这样。
大家一起进京,合伙用护院,一共跟出来四个护院,做不到一个跟着一个的照顾主人,再说护院们扛着主要的笨重行李,书是最重的,其次是被褥、盖被,他们扛不了的,主人们就得分担。
提着两床新盖被的祁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冰雪,后悔在家不应该顶撞父亲,倘若自己对拜侯府有所积极,父亲也许让自己带队,只有自己和兄弟们的话,这会儿跟着元二叔已经坐在护国公府,凡事有元二叔出头,兄弟们跟着他说笑,那该有多好。
又添一肚子气,祁越跟在后面进角门,看一看这角门里盖着两间小客厅,祁越恍然大悟的想起来,更加肯定周管家耍人玩儿。
祁家是没有门房这种,可是大宅院里都会有,很多大宅院的大门,直接盖成一排房间,看门的人夜晚当值就睡在里面。
侯府大门里面肯定有小客厅,给一些不熟悉但不能推辞的客人等待使用,为什么姓周的不让进去,却坏坏的让多踩冰雪。
接下来不管周管家有多热情,让人送热茶送火盆的,祁越也气呼呼不想搭理他。
他是新集常年的学里第二,祁家今年最有可能中举的人,又是祁西的亲侄子,祁西拼命的带动他,想让越哥多多寒暄,祁越装风雪吹坏脑袋,一脸呆呆相。
周管家也没放心上,他的热情是留个后手,万一侯夫人愿意见呢,再看还带着行李来的,可见没有寻找到下处,家里有客房,万一侯夫人愿意留呢,是不是,他先混个脸面儿好没做错。
“亲家老爷请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侯爷几时回来,顺便的回侯夫人。”
“有劳有劳。”祁西深揖到底。
接下来,祁西带着家中子弟们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等着......
......
元连坐在马车里,有门帘有锦篷的那种,和贺宁父子、陪宋瀚来的是长兄宋汛,有说有笑着。
有云飞带路,元连也是角门里进来,不过马车直接进府第,元连在马车里看不到。
马车就那么大,贺家宋家其它子弟,及新集镇上还有一些学子们,坐在军营大车上。
他们发出阵阵惊叹声音。
有牛文献写信注明进京人数在前,云飞也犯不着带上几十辆马车迎接和元连同行的人,这不是护国公府的家人骄傲,是冬天行船需要不时的破冰,到真正天寒的时候,有些河道就坐不成船了,冰太厚破不动。
云飞不能知道元连哪天到,就这他还等了三天,护国公府也好公主府也好,都没奢侈到几十辆马车摆在家里闲放着。
军营附近的码头不是商船码头,否则临时雇用马车,以京城的繁华力度,一百辆也有。
借用军营的大车没有篷,临时搭起来也保暖有限,不过有车坐着当天下船当天进京不错了,子弟们都有感激,而正是马车简陋,挤坐着抱行李取暖的他们清楚看到,街道洁净没有行人,庭院巍峨楼阁高耸,这是大仪长公主的府第。
惊叹声很快下去,周围的亭台花木都让人自惭形秽,大车上的学子们没想到这是皇家的威严,只知道压得他们噤声。
有些人走来,马车缓慢停下,为首的中年妇人笑道:“是舅老爷到了吗?公主殿下刚才还问上一声儿。”
学子们缩头瞠目,恨不能把自己变成一团行李,这样就可以不用胆怯。
元连也是没有往豪门做客的经验,他在本省倒是拜访过官员,可这是公主府第啊,不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