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人和黄大人发发脾气也就这样,他们是女家的大媒人,所以维护一下元秀,但维护元秀与元秀事先准备好通房、姬妾挨不着,说不好元秀姑娘会同意呢,说不好云世子他好色呢?
元连要是没住进护国公府,没亲眼见到实景,谁能知道云世子二十来岁不成亲也洁身自好,说不好的还有人认为他喜欢**,说不好有人认为云展身体不好。
二位大人发完脾气也就不说什么,摆出一副你元老先生动怒的话,我们一定向着你,也就这样。
朱县令听他们的,郭昌也是一样,元老先生想想,还是孙女儿亲事重要,其它的放置一旁。
但是到底心里有火气,装着催菜离开酒桌,悄悄的写张纸条送给元秀。
元秀还在品尝着姑娘们厨艺,欣赏着她们歌舞弹奏,把这几天晚上恶补的乐律乐谱和她们交谈,秋草送进纸条,元秀也不知道姑娘们认不认字,她这几天跟着客人们转悠,谨慎的走到一旁打开,顿时怒火满腔。
浮现于脑海里先是一行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再就是“我还没有成亲,这是盼着我夫妻不和”,然后出现的是“德容言功”,再出现“德容言功不要也罢”,再又是“德容言功”,如此反复的来回,直到元秀按捺火气。
她款款的走回来,拿出新的姿态对待姑娘们,敢情,这些人上赶着给她作妾,那她也不必再拿出必恭必敬的姿态,敬重她们会唱歌会跳舞还会乐器,在厨房里摆开阵势一般的各种草药。
元秀重新做主人。
到晚上,元秀写信给燕燕和绿竹,秋草送完两家,打着哆嗦进来,天到这般时候接近二更,元秀让她喝热茶,一碗没有下肚,燕燕和绿竹一前一后推门进来,元秀大乐:“我正想着你们会不会来,果然来了,你们是现从床上起来的吗?”
绿竹柳眉倒竖:“你的客人们呢,他们住在哪几家客栈,我们这就打将过去!一个也不放过。”
燕燕则是感慨万千:“那天,要不是秀姐世子发话,我也成南阳侯府的妾室了吧?”
绿竹安静下来,元秀轻轻的叹息,燕燕定亲这件事情,归根到底怪云展吗?哪怕她们私下里多次埋怨云展,也不能掩盖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趋炎附势的祁东才合道理。
很多人采用“人往高处走”这话,当做自己追逐名利中不择手段的挡箭牌,人往高处走这话正确解答应该是追求更美好更圆满的生活,并且不伤害到其它人和其它事物。
真正伤害燕燕的是祁东,是她自己的亲大伯,但是摆在这个朝代的实际情况来看,祁东也只是想把家里和燕燕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同时也满足他不能继续科举,但照样追逐名利的虚荣。
在那天第一个提出平妻的是元老太爷,让这亲事确立的是云展,但和祁东相比,这两位不过是推波助澜,本身没有风和浪的话,他们想推也无从推起。
见识到元家满院落的自甘为妾,事情是自己的,当事人最为敏感,燕燕伸出自己的手,一个握住元秀,另一个握住绿竹,泫然欲泣道:“仔细的想想,要没有秀姐的世子,我如今可怎么办?”
她这样说,是另外一个消息在过年前也到新集,这消息本就由新集诞生,马得昌调戏的本就是新集民女,而在一年多的僵持之后,马家开始向民女提亲,声称管她的下半辈子,这样她的名声也不会受损,她的生活也有着落,而这纠缠难解的官司也就结束,民女全家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祁家听得最为认真,因为这事情和燕燕的事情极为相似,从库房里收着南阳侯府两万左右的聘礼来看,燕燕在这类似事情的结果里占据上风。
这种说法最早由燕燕母亲说出,燕燕不肯认同,她竭力抵抗着这种荒诞,甚至不愿意和元秀、绿竹主动交流,元秀没有提起是不想为自家世子表功,绿竹是粗枝大叶没有联想到燕燕,直到今晚收到元秀的书信,燕燕向这个朝代的世事低下一直高昂的骄傲。
护国公府对于民女来说是云端般的地位,南阳侯府对于民女又何尝不是?
就是本省逐渐没落的永亭侯府,如果向祁家求亲,占着一个“侯爵”,不管是妻是妾,祁家满门也会奔走相告或阖族欢欣。
深深触动的燕燕紧紧攥住青梅竹马的知已,幽幽地道:“能占住妻的名分,我知足了。”
屋外的风雪在这个时候呼啸而来,猛烈的撞在墙壁上弹回,最终小心翼翼的迂回在夹缝里穿行。
房里,绿竹反对的道:“不!燕燕你还是要想法让自己过得更好。”元秀从自己的双手传送温度,柔声也道:“那你还是要快快乐乐乐的过日子才好,你要做到它。”
风雪从窗外继续大作,这一次它更加狂悍的奔腾而来,掀起屋角下呜咽大作,徐氏不得不喊秋草:“再检查门窗关的好吗?别吹断窗棂。”
房里,燕燕、元秀、绿竹三个人搂作一团,带着笑容的眼泪断线般掉落,轻泣声又继续相互鼓励。
她们中的两门亲事从大富大贵来说足够,从知根知底来说一片茫然,从地位悬殊上来说,姑娘们应该保持警惕。
元家大门再次打开,久闯不进的风雪肆意狂扑,松诚打着灯笼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