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白天也见过云展,可是还没有来得及仰慕,这位世子就酸溜溜的没什么可怕,绿竹还敢取笑几句,虽然是在云展背后。
在这个晚上,星月浮动气势,世家子真正的底蕴皆在举手投足之间,刚从书房出来的世子和从房里和妻子缠绵出来的世子截然不同,被燕燕、绿竹看得清楚,两个人面面相觑,这酒还能罚还能敬吗?
绿竹让燕燕不要空口许白话,只是想到“罚”酒,不见得容易,现在看起来,竟然“敬”酒都不容易。
她回想着,自己白天的时候还不怕他。
慢慢的再想,回忆展开来,绿竹无话可说,她第一面见到云世子是在新集,当时三个姑娘面对栾景愤怒无比,哪有功夫怕别人。
第二次见到云世子是他迎亲,成亲三天无大小,大家嘻嘻哈哈的为难他、抢他的金钱,可怕这种情绪也出不来。
随后是在喜船上,绿竹夸口说过,代慧姐送过一次信呢,却是小厮接手送入船舱,站在船舱口的绿竹恍惚的见到世子走来的身影,那是他盼着元秀回信,然后也就这样,绿竹就回来,一百两银票还是招财青鸟再去时才到手。
秀姐洞房的第二天,绿竹迫不及待去看燕燕,回来就张罗寻找舒泽,把祁越、贺宁和宋瀚往京外打发,又抽出时间去看祁西寻找的商铺,她也同城寻找过舒泽,要说和世子一同用宴,除去公主宴请元老太爷时作陪过,再没有接触世子过。
正殿摆宴那天人数众多,燕燕刚才说今晚算大夜宴,其实连小夜宴都算不上,仅仅是个晚饭。
绿竹到这会儿才发现,虽然她白天敢在世子背后说玩笑话,那也是建立在世子先和她们开玩笑的时候,还是在背后。
如今看着徐步而来的世家子,正面相对着他,晚饭的人数又实在不多,荷花池上又静又大,像也盛不完世子天生的尊贵,绿竹犹豫中有了担心,不然,不罚世子酒吧,只敬他也就是了。
她们没有看错,云展带着郑重而来,他一个下午都不时的想着岳父元远,西北自古称苦寒之地,他却偏偏站稳脚根,换一个人的话,可能会向自己求救,让自己把他调往太平繁华的地方,岳父却不是,他反而能体谅到自己想了解西北的心情,独自开始新的差使,把独养女儿的亲事也给耽误。
向妻子元秀的敬重,不用说由此多出来,今晚又有祖父在,二叔三叔和汪学士早就约好,云展说宴游每天都可以,不必爽约,只有祖父和秀姐在,世子也自问当拿出更多的肃穆,他就如对大宾的走来,倒不是有意吓倒客人。
元秀见到他,收起使用一天的俏皮,端端正正地上前迎接,她眉目凝神,韵收眸底,让云展轻轻失笑,再看客人尽皆伏身,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肃。
挽起元秀到池沿那里,让人掐荷花来簪,哄的元秀掩不住笑容,夫妻这才落座,世子随意抬手:“客人自便。”
这种礼仪直到今天也还存在,哪怕世子是主人,身份高低决定着客人不敢在他面前肆意,贵人落俯,其余的人才能落座。
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元老太爷,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云展会请他先行入座,酒过三巡以后,奔波一天的元老太爷洗浴过,又小睡片刻后,精神抖擞的过来,云展率先离席,在这种时候,又可以说家宴不必论官职和地位,自然等祖父入座后才能各自坐下。
华夏之礼仪,自古就讲究颇多,又根据身份、地位、品德、年纪等等有不同的区分,自然的,虽然家宴不必论官职和地位,云展也和燕燕等人论不到这种礼仪。
哪怕世子意识到自己今晚严肃过头,在三巡酒上面也没能让气氛活跃,绿竹觉得沉默为好,她还得照顾勉强出现在这里,小可怜般的元财姑;燕燕斟酌着说出口的话未必全兑现;祁越、贺宁宋瀚等兄弟们盘算着和世子说说官职的事情,今天晚上是否适合;唯一能带动气氛的是元慧姐妹,元慧饿了,和郑留根忙着吃东西,元秀自云展到来,拿到荷花虽然嫣然,其实比平时默默。
元老太爷坐下来,看着孙女儿夫妻并肩而坐,看着祁越等人皆是自己教导过的,新集弹丸之地今年中了九个,九个都出自老太爷门下,荷花送香荷风送凉,元老太爷拿起酒杯就乐:“你们要怎么玩,”
说到这里,就本能的关心燕燕:“你能出来玩一天,这就很好,你说怎么玩,祖父向着你。”
燕燕还是放不开,肃穆的离席道谢过:“我听祖父的,我嫁到京里,以后陪祖父宴饮这事可就难了,祖父喜欢的,我就喜欢。”
元老太爷呵呵笑上一声,就没能及时回话,燕燕还站着等他回话,云展看过来:“你,过的还好?”
这是随口的一问,也是世子有底气,母亲接、卫王理王二位舅母接,世子自问可以向元秀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燕燕在他的话里颦起眉头,是个为难的神情,要说她过得不好,花钱实在痛快,又离府别居已经不远,秀姐给自己撑腰底气源自于她一嫁冲天,自己说过的不好,只怕惹得世子不快。
要说自己过的好,又实实的昧良心,嫁一个不成人的世子,燕燕宁可嫁个新集学里的榜尾巴。
祁越、贺宁、宋瀚等兄弟们都为燕燕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