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们昨夜由元秀带回家两个,说好上午过来,另外两个最为淘气也就最中慧姐心意的,一个住在慧姐房间的隔子间里,一个上夜睡在和慧姐相对的窗下炕上。
所以,昨夜这个空落的店铺宅院一下子填满,早上起来也人声不断,祁西看着好生欢喜,连说这是个兴旺气象:“燕燕,绿竹,你们真的把家立起来。”
早饭过后,祁西留下祁均、祁寻富看家,带着子弟们忙忙的去国公府,云世子婚假休完开始办公,说好的今天把祁越等人官职定下来,也同意祁越等中的人回家祭祖,祁西再陪女儿几天,就好带着子弟们风光返回,先拜祖宗再请学里先生和邻居们,好好的热闹几天。
......
村落的一天往往在漆黑时开始,元财姑走出低矮的房门,知道这一天开始的已经迟了,她得赶快出门,争取在今天把事情办完。
回身看到窗下读书的身影,元财姑就喜气满面,她终于找到舒泽,舒泽在京里不肯回家,她在京里找到他,舒泽昨天不肯带她回家......对,昨天她和舒泽走出京里城门以后,舒泽甩开他日常四十里往返学里的脚程,把元财姑远远抛在身后。
“舒泽,等等我。”元财姑一开始还喊,她不会说官话,外地口音引得官道行人注目,舒泽干脆撒丫子跑起来,这下子元财姑就更追不上,她索性停下来,取出一张纸条展开。
这是绿竹和四十两银票一起给她。
粗心的绿竹居然想得到让贺宁写下舒泽地址,这真是难为她,贺宁祁越宋瀚等子弟们每天寻找舒泽,极有可能在舒泽做小工的地方找到他,粗心的绿竹居然想得到让贺宁问问舒泽地址,贺宁说我也落第,你住哪里,有空我去看你,和你谈诗论文,舒泽孤单这么久,能和学里万年第三往来他其实高兴,而且他在京里住这么久,也听说新集学子们中的多,他们在汪家的家学读书。
他算门门儿清,为什么不找去呢?想到秀姐这个少年就望而却步,他羞于前往。
门门儿清的少年也同时听说新集的学子们由护国公府招待。
所以见到祁越、贺宁,舒泽不是很难为情,也有为自己开脱的地方,比如他吃的不好住的不好,一个人读书还没有人探讨,下科吧,下科必中。
当时哪想到同学们找自己,只为元财姑来到京里,舒泽开开心心的把地址报给贺宁,贺宁回店铺后写出来交给绿竹。
元财姑看纸条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半下午的初秋官道上,就要近黄昏,风里有清冷之势,可是元财姑幸福之极,幸亏她读书,幸亏她读过书,她认得纸条上的字。
这样一想,脑海里出现她的爹和娘,元财姑脸上火辣辣的滚烫,供她读书的是爹娘,可是和舒泽成亲后,不但把自己成亲时得到的财物全给了舒泽,还怕他上京盘缠不够,又回家勒索爹娘。
结果爹娘让她不要再回娘家,而舒泽拿到所有的钱后,没几天就收拾行李进京,他走的时候只和自己爹娘磕头,元财姑下地去了,等到回来人走屋空,她的丈夫一去不回也音信全无。
元财姑晚晚对着月亮哭,没有月亮就对着阴暗哭:“你可以给我写信,你给我写信我看得懂......”
大半年过去,舒泽一个字没有,这中间春闱落榜的新集秀才们回来,元财姑和他们是同学,都认识,一家一家的跑去询问,没有地址就到学里求先生们给地址,他们都没有见过舒泽,所以一个口信也没有。
舒泽这个人就像一丝空气,哪怕元财姑进了他家门,也感觉当丈夫的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过年前后的两个月里,元财姑神思恍惚,总担心舒泽被强盗劫走,或者病故在异乡。
做饭不放盐放面酱,去鸡窝里拿鸡蛋,一个也握不住摔个一团糊涂,公婆节俭惯了的人,又因为娶这儿媳看得出儿子的怨恨,把元财姑骂了一顿又一顿,元财姑没有娘家可以回,一个人继续夜里哭。
这份逼迫而成的亲事,一开始就展开冷刀霜剑,恨不能把元财姑切成碎片,再化成灰,风一吹就从没有这个人的踪影。
成亲的日子怎么过来,只有元财姑自己感受,有舒泽的日子还好,哪怕时时看着舒泽的冷脸,一天等于一刻,没有舒泽的日子,一刻等于一年。
强扭的瓜不甜到周遭的一切都发生变化,化为种种绝境让元财姑看不到生机在何处,她是没有办法了,跑去恳求元秀带她进京,她哪怕死在寻夫的路上,也不愿意再和天天横眉怒骂的公婆住在一起。
全凭着表姐心善,绿竹又在路上照顾不停,燕燕也是个好姑娘,元财姑她能在京外上千个村落,方圆几百里的地面上寻找到舒泽,而现在她手里还有地址。
元老太爷教训完贺宁,店铺那里晚饭酒过三巡时,元财姑背着大包小包,还有她进京的小包袱敲开两扇木门,向着不解的院主人道:“我是舒泽媳妇,听说他在你家租了一间房?”
她快乐的扬扬手中汗湿的纸条:“我有他的地址。”
在舒泽可以杀人的眼神里,元财姑走进来,放下她在路上买的一方肉几把菜,居然还有一瓶酒,财姑今天运道不错,找到舒泽又找到舒泽,路上还遇到卖肉的收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