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栾景,尤认的心底阴影瞬间膨胀,尤认捏紧酒杯,手指痒,手掌也痒脚也痒,他想打人外加踢人。
丢双耳朵给继续拿“跟随王世子如何如何好”劝说自己的同僚们,尤认装着喝酒挟菜,目不转睛盯着栾景。
他看到栾景点酒菜,果然他是主人。
他看到栾景点歌舞。
他看到栾景点歌女到身边,自己揽住一个,其余的一个一个的往客人身边一按,再就顺手就是一推,他自己笑得很是开心。
看得出来对方摆手拒绝,甚至站起来拒绝,而栾景说着什么,像是劝客人接受。
彤云居是个正规酒楼,这里不是青楼,陪酒调笑自有尺度,这个尺度没有规定,像不能当众狎妓风流这句还用写出来吗?尺度由客人和歌舞伎自己把握。
尤认记得耳朵里一堆乱哄哄话里,有一句是同僚们说过这里不能轻浮,这里的歌舞伎大多只卖技艺,那么栾景是怎么熟练的找到愿意被他身体接触的伎者呢?
这个纨绔,真他娘的是个纨绔!
在新集调戏燕燕还能说父母不在面前无人约束,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你爹你娘也在这里,难道没有人管你不成?
栾景正和客人们说笑着,尤认走到他面前,主要是不会打人,尤认手指栾景大骂:“不成人的东西,家里没有爹娘管吗?房里没有妻子等吗?这晚上你不回家,成天东游西逛的浪荡,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栾景顿时大怒,这个人他又不认识,凭什么骂人。再瞅,有些面熟,栾景明白了,这是哪顿花酒时得罪的风流鬼儿,大家同是风流鬼儿,争风吃醋的事情不少见。
而争执的时候,不认得小侯爷的也多了去。栾景挺胸膛报名号:“你知道爷是谁吗?爷是.......”
“我管你是哪家的败家子儿!倒是你听听我是谁!”尤认把胸膛拍的比栾景响亮:“我是科举出身,当年的二甲进士!”
尤认瞪视栾景,我这寒门苦读跃龙门的,不比你这世子低!我凭的是自己一份寒窗低,你看似得意的在人前,你凭的是什么?
这句话一说出来,栾景的客人发出笑声,栾景的目光移向客人的笑,愈发的呆滞难堪。
他的客人们笑道:“这位仁兄说的对,栾大人,这顿就不领了吧,明儿还要起早上衙门,我们就此告辞。”他们拱拱手下楼。
栾景呆滞茫然的目光又回到尤认面上,尤认恼怒里听着像是这纨绔有了官职,但他正生气呢,没功夫多想,和栾景继续狠狠的对视,片刻,小二走过来劝解以前,栾景拿袖子一掩面容,蹿也似的跑下楼去。
小二急了:“爷,您点的酒菜......”
栾景是真的气急了,他虽然纨绔,但没有欠账的经历,两耳嗡嗡的他主要是没听到,一口气跑下酒楼。
张眉招手:“别叫了,我这里会钞,把他们没上的酒菜拿到我们这桌来。”
小二松口气过来陪笑,张眉另外给他十两,让他分给歌舞伎们,小二连声道谢。
小二离开,尤认已经回来坐下,张眉以为打开和小尤谈话的缺口,笑问:“那是南阳侯世子,不过你别怕,咱们跟的是王世子,南阳侯如今除了个空爵位能吃点儿祖宗采邑以外,没什么了不得。你和他怎么了,要我们帮你,你只管说一声儿。”
尤认骂完了,头脑排空,燕燕受到的委屈不能说浮上心头,洞房被谁谁的陪嫁截胡,这话实在太难听了。
尤认随口道:“我和他有点儿仇气,我知道他是南阳侯世子,那又怎么样,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张眉知趣不问,南阳侯世子不成人,他结的仇气只能是风流案或调戏案,这种事情问明白不好,谁家的姐妹被调戏又或者亲戚被调戏,会愿意说出来。
笑道:“这话有理,横竖咱们也不怕他,我就是说说,你若有麻烦可别自己扛,你如今跟着王世子,你的事情就是世子的事情。”
尤认听出来敲打提点的意思,闷闷道:“我不惹事,张先生请放心。”
歌舞伎收下钱,齐齐过来道谢,问听什么曲子,慢弹轻唱的歌舞起来。
尤认还是想着怎么样才能侍候秀姐女婿,但是发了一顿脾气,郁闷下去好些,他和张眉等人渐渐谈笑起来。
......
长街的夜晚繁华可比白昼,栾景挤在墙角里把面容向着墙壁,铁青的神情衬上他颤抖手指,他的暴怒也将到极点。
还是没想起尤认是谁,栾景喃喃的咒骂着:“不知哪里跑出来的死人,搅和爷的好事情。”
他今天请的是谁?
中秋过后他开始当差,他的爹和岳父今年为他筹划,想趁着殿试放榜的官员去外省,栾景能赶上插队进去。
三年一科除去补充官员以外,还有一部分官员因此升迁,外省的官员进京,他们的空缺需要有人填补。
新晋的官员们任高官,这个想也不可能,外省的高官缺由另行拟定的官员填补,下面的官员一层层升上来,再下面的官员由新科官员到任。
如果新晋官员少,而需要升迁平调的官员多出来,就由吏部指派京官们前往,坐冷板凳的京官也指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