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瑟的应该是郑掌柜。
商人们进京的安全准备的不错,但是来见贺宁时,也依然小心的穿着普通些的衣物,不敢轻易在京里地面上炫富。
此时,他们戴扳指系玉佩像准备见大客人,郑掌柜的倒疑惑,他寻思着这头一面的店里还有什么能让南边大商人动心,从而拿出认真谈生意的模样呢?
用心一找,他还就找到了。
这里坐着的清一色秀才,有人规规矩矩戴着秀才衣巾,并且贺石头贺小矶等本店伙计见到来客人,纷纷拱手相迎。
郑掌柜的以前没留意,他的儿子也是秀才,伙计们拱手相迎平等见礼,在郑掌柜的来看没有异常,而南边的商人看来大感震惊,他们中有认字精深的斜一眼桌面上书,就知道这里几十个读书人不寻常,是真的秀才。
这样的朝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哪怕商人们铜臭到极致,也知道读书是好的。有些富商指手画脚瞧不起读书人,把他押到衙门里再问问看,管保他心如明镜,知道秀才是宰相根苗。
往这里来不是事先约好,大雪连天的,郑掌柜的无法保证商人脚程,说不好他们怕冷,缩在五十里铺不肯走道,千劝万劝的才上路也不好说。
下午接住商队,郑掌柜的就劝了一通,说集镇客栈远不如京里好,咱们进京再歇脚。
五个大商人想想也对,带着一千斤货物径直进京,抱着玩的心思,却还想着生意,否则只顾着玩,也不可能成为大商人,他们不肯浪费钟点,晚饭请郑掌柜的用了,问他能不能这就安排会面。
这是打算给贺宁一个措手不及,措手不及里才容易见到对方真面目,比如贺东家有多少家底,又在京里有无根基。
做大生意坦诚相见,因为大生意往往合作长久,郑掌柜的一句假话没说,只是有些真话不说而已,他说出来的,贺东家是我同乡,新集人,你们货物往年只到新集,如今京里有落脚地方,咱们走远些多挣些不好吗?
他说出来的:贺东家有个三万大店铺在京里,人家下科可以当官,能多个知己有什么不好。
仅仅与生意有关。
说的再多不如自己眼见为实,五个商人好酒好菜怂恿着郑掌柜的,郑掌柜的心想这有何难,店铺摆在那里,几时想见几时去,不需要定个见面钟点。
这就来了。
进店就把商人们吓一跳,秀才们当伙计,贺东家春闱第十这话竟然会是真的?
不想被贺东家看轻,五个商人取出自己携带的贵重饰品,慢条斯理的妆扮着,向郑掌柜的含笑解释:“刚换衣裳忘记了。”
郑掌柜的面上生辉:“我带着来的,贺东家只会礼敬。”他暗想骗鬼去吧,换衣裳忘记了的东西,怎么可能揣在怀里,不应该和换下的衣裳丢在一起?
贺石头贺小矶请他们向着火盆坐下,贺石头进去通报,等待的片刻,商人们更清楚看到这里秀才们下笔如飞,个个不敢说笔力大家,却熟练之极,这是真秀才不是掉包货。
有人读书官话熟练,这是真京里人,不是掉包货。
这店的根基伪装不来,商人们到此更放下一层心,做生意的心多多的出来,从南到北距离遥远,货物的稀缺性就高,如果真的能在京里找到可靠落脚点,无疑生意滚滚而来。
贺宁还在房里,正准备出来读书,就听到今晚到了商人,他倒不奇怪,昨天郑掌柜的走后,他们做了一些海味出来,鲜美异常胜过新集购买,东西不错,和商人们商谈拿到他们手中货物越快越好。
但是在哪里见面,他犯了难。
应该在店堂里说话,可店里入夜就是秀才们的地盘,店堂二楼也可以见面,地笼火和北风吹让二楼寒冷,南边的商人们只怕耐不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