哉。”
他的话不高,可像当头棒喝,栾景忙道:“你细说说。”
“就拿我说吧,我那衙门里个个都是爱财的,我去了几个月,喂了几个月,好歹也混个公事过得去,再换一个衙门,我重新再喂一遍,我莫不是疯了?”
栾景愈发觉得醍醐灌顶,喊店家:“再送几个菜。”说他请客,让吴天雄再说详细些。
吴天雄的谈兴上来:“你想啊,那些尖刺的有能耐还不升吗?他走了我留下,我耳根和荷包就都清静。那后来的,他就要敬我了吧,我现在花的应酬钱,从后来的头上找回来。要是换衙门,我天天敬别人,钱也没处儿找啊。”
栾景脱口道:“有理。”
往吴天雄身边凑凑:“可现在这批看不起我的,也不是个个都升。”
“那不升的就是没能耐的,没能耐的现在再摆架子,一直不升也只能拿你我当个同僚,到时候话长话短里说他长短,他还不得老实听着吗?等到他没了傲气,家世不如你我,荷包不如你我,最后谁当老实人,这不是明摆着的。”
栾景激动的道:“对!”
他要是能看到一些同僚的老实相,在苑马寺一直熬下去也值。
吴天雄见他听进去,陪笑道:“还有件事儿要说说,我今天没想到碰见你,其实这几天我正寻思着喊你出来坐坐,西和子爵陈世叔求了我,他几句好话一说,我就揽下来了。”
“你说你说。”栾景此时觉得知己情谊厚重。
“黄老大人听说你我在衙门受挤兑,我没要换衙门,就只夸了你,他现在全部精神为你换衙门,陈世叔想复职,黄老大人说没精神,要我说陈世叔那脓包,黄老大人一年比一年的看不上他,可是陈世叔找到我,求我不要换衙门,这样下一个能活动的官职就是他的,”
吴天雄说到这里,下意识停上一停。
据说南阳侯拿出他家受到称赞的虎皮当礼物,这天暖和了,虎皮该收库房,南阳侯私下取出,所以吴天雄听到的时候,也被叮嘱不要说。
黄老大人求到的一位官员,常年老寒腿,这天暖了他也稀罕虎皮这样的东西。
这也是吴天雄答应和栾景说说的原因之一,你家出虎皮给陈家谋官职,你栾景再跟在里面抢官职,这不是找别扭吗?
“老栾,你要觉得我刚才的话有道理,你先别换了,等陈世叔复职后,你再换如何?这样你我也可以少些费用,我知道你一个正月里给陈镶贵花了几十两,我也花了不少,他陈家过年的年货,一半是你备,一半是我掏。陈世叔有官有进项,你我也省钱。”
栾景还沉浸在“傲气同僚”老实相上面,点头道:“是是,你说的有理。”忽然一抬头:“哦,我给陈镶贵花了一百二十三两六钱,不是几十两。”
说到这里,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西和子爵世子陈镶贵欢天喜地:“二位哥哥在这里呢?我无意中遇到,这可太好了,我前儿遇到一件事情......”
他的理由还没有编完,吴天雄和栾景各自取散碎银子出来,这二位嫌他话多,反正是要钱,给你。
陈镶贵点头哈腰道谢后出来,在雨里数数有十几两,他嘀咕道:“今儿倒大方,也是的,大家祖宗一起发家,想当年互相之间有无数照顾,凭什么我穷了你们不管?”
他乐飞飞的走了。
小酒馆里,栾景纳闷道:“他比我大吧?”
“比我也大,总是喊哥哥,你要是不说,我都想不起来陈镶贵才是哥哥。”
陈家没什么好说,老子无能儿子拙,换成以前这二位纨绔世子会笑话一通,可想想他们明天就要上衙门,以后每天要上衙门,在上衙门的烦恼里,沐休日可以忽略不计,他们顾不得说陈家,又商议着如何能在衙门威风。
三更鼓响以前,小厮们找来让他们回去,经过燕燕店铺那街口时,栾景看了一眼,见到满街的黑暗里,燕燕店铺红晕烛光仿佛宝珠明镜,醉意里的他暗道,还在读书?这群人可真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