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景躲清静,再次遇到吴天雄,还算谈得来,又送上一个好消息,虽感慨复杂,但谈兴正高,还想把前程往深里说时,吴天雄的话给他当头一击。
不由得苦笑:“他算我的实际大媒人不假,当初我还恨他来着,如今想想他实在良药苦心,一心一意的庇护了我,要是我也弄到我表哥那地步,就......我们家底子都要赔光。”
他的原话是,就祁氏那个刚强劲儿,打起官司里他只怕比马得昌还要坑爹坑全家,但是母亲近来一直夸祁氏好,仕途上又受到”科举“同僚排挤,这个面皮比城墙还厚的纨绔,终于有一回拿出良心,不肯非议燕燕。
吴天雄不无羡慕:“我的话又说对了吧,你有小辟邪,可比我强太多。”
“你看我有欢喜吗?老吴,你我兄弟还能不知道对方家事,我的二妻离家自己住着,我就是能熬到军功落脑袋上,小辟邪随便一笔,就能把我名字勾掉。”
栾景的心今天又是一回大洗礼,天天在衙门里被同僚们洗,回家后父亲怪他不亲近祁氏,母亲又夸祁氏,又是一回清洗,这会儿又来上一回。
他懊恼的垂下脑袋:“你说咱们是天生缺心眼儿还是怎么着,以前怎么没想法儿和小辟邪好点儿,你我是世子,从小就知道迟早就仕途,那以前觉得我怀里有银子,天也不怕地也管不得,是哪个坏了的脑筋想出来的。”
这番话说的吴天雄也低下头,不过他正热心帮栾景出主意呢,话还没有说完,很快抬起头重拾话题:“你这会儿就很缺心眼儿了,你的二妻出了府,不正方便你回家和正妻热乎,出门和二妻黏糊。两边都讨好,两边都不得罪,你就是磕头下跪也无人通信。”
栾景苦笑更重:“磕头下跪能换来小辟邪好好看我一眼,我还真不介意,咱们是什么人,那就一个字儿,皮,赖皮的皮,我不怕下跪,我是没地儿跪。”
吴天雄锲而不舍的热心肠:“我没听懂,你对我细说说,听我母亲说你的二妻如今自己开个店铺,说生意好着呢,公婆如今最喜欢她,你知道的,你我的母亲们合伙儿揽了一点儿宫廷供奉,那生意小的可怜,还这么多人分,一年只好挣几百两银子,我母亲说权做小补,再说不参加就被落下来。我是不看好,宫廷供奉听着好听,其实挣的钱远不如打点的多,挣这么少,能打点的其实又不多,说不定出件事儿,这差使就青黄不接。”
“你就是个乌鸦嘴,今年被你说中了。”栾景忍不住笑。
“我说什么都中,呵呵,端午节就出事儿了吧,今年外省受灾,又是旱又是风,收成减了吧,货物收不上来,我母亲天天说这点儿银子不算什么,可怕丢了和宫里说上话儿的差使,急的到处寻货源,就想出一个主意,说你二妻店铺里有相同的货,拿来先用着,以后再还。你母亲抵死不答应,说货不相同。”
吴天雄说着自己也笑:“公婆面前大红人儿呢,你们夫妻可以和好也罢。”
栾景先道:“是货不相同。”
再道:“相同也不借,人家看不上我,我何苦再让她作践一回。”
说着,内心涌出共鸣,像把重锤敲击下来,栾景难过的怔在那里,有一句话迸出来,亲娘啊,她是看不上我啊,她嫁给我也看不上我,我就这么下贱?
吴天雄打开扇子,悠闲的扇了扇:“我现在也知道货不相同,我母亲急的觉也睡不好,我能不分忧?我就打听到你二妻的店铺,跑去看了看,嗬,那生意红火的很,门口还有个卖花生的贼客气,我买了两匹布,送我一大把煮花生,我想起来她天冷卖炒花生香的很。”
栾景打断他话:“你我都是官身,再当街调戏人和自己过不去。”“谁要调戏她?脸上三分姿色,身上活脱脱参天树身,我过年路过买过她的花生,她是外地口音,所以我有个印象。”
栾景又打断他,脸色不太好看:“哎,我说你不许再去我二妻店铺,她店里不指望你的生意。”
“哟,这就护上了,那你倒是去啊,我去多了,和东家熟了,说不定还能帮你说好话儿。”吴天雄乐不可支:“你看我去还是好处多。”
栾景见他听不进去,坏笑道:“那你去吧,我可告诉你,她那里站店的东家春闱第十。”
“这个我知道,今科的春闱第十嘛,旁边店铺早就对我说了。“吴天雄把扇子一收:”不对劲儿啊,今科的春闱第十是不是和咱们打过架?”
栾景笑道:“对啊,他跟着我那出息的祁家舅爷跑来打我,当时你们都在啊,春闱第十的和一个桌子这么高点儿的小秀才向我炫耀,你们都在啊。”
“我就说嘛,看他面熟,还以为吃花酒的时候遇到过。“吴天雄想想,又恨上栾景:”你说你吧,德性!小辟邪给你说的亲事你也敢怠慢,他要是肯给我说亲事,真是几辈子高香烧出来。”
栾景没接话,皱眉寻思着:“不对劲儿啊,你从哪里打听我二妻的店铺?”
“你家啊,在你母亲的正房里撒把银子,我就知道了。你家和我家难道有不同吗?你要是想知道我家的事儿,往我母亲的正房里撒把银子,也就知道了。”吴天雄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
栾景笔直瞪着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