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元财姑走在他身边,这两个人早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同患难共命运。
逛舒坦了,去刑部问问还有什么要自己提供的事件,亲家是尚书,舒泽每每来时,和头天进刑部差不多,喝着热茶吃着点心,把自己关连到的案件陈述,再就是他知道却没能耐审的案件,也一一交给刑部。
他更像刑部的客人。
元财姑可以陪他进来,在舒泽说话的时候,她爱恋仰慕的望着他,这些年过去她还是当年的花痴,舒泽还是当年她眼里的珍宝。
有时候刑部留饭,大家边吃边谈,有时候舒泽夫妻出来,赶不上饭点就在街上寻个馆子,赶得上饭点就从容回店铺,那里有当年学友,贺宁、绿竹、燕燕都可以尽情说少年。
二月来到,贺宁往南阳侯府接回燕燕,就准备送舒泽离京。
回南边的商船可以送这对夫妻,舒泽带着全家在甲板上拜倒,他只有两个字:“多谢。”
郑好的话忽然多出来:“五宝,你见过祖父母,外祖父母就早点回来,说好的陪我在京里上学。”
五宝高兴了:“你肯对我多说话再好也不过,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坐船,你家也在新集啊。”
淘气儿边摆手边道:“我会带弟弟回家,你记得早回来就成了。”对四宝道别不无遗憾:“你真的不回来陪我了吗?”
四宝扮鬼脸儿哄她开心:“父亲说我性子野,留我侍奉在祖父母面前,说磨磨性子。但我会想你的。”
舒泽笑道:“蒙你姨妈们操心,二宝三宝都有亲事,一个在京里已经成亲,回家见见长辈还能进京,三宝婆家在新集,夫妻双双回家见长辈成亲。四宝,你要在家里挑亲事,如果女婿上进赶考,你还能跟着进京。”
四宝道:“还有一个法子,”往码头上喊:“淘气儿,你迟早要回家祭祖。”
淘气儿郑好齐声道:“你们等着我们。”
船开动,风紧帆满,渐渐看不到码头上送行身影,舒泽有了云淡风轻的一笑,在这一笑里他仿佛还是学里的那个少年,万年第一温雅如玉,他心里不曾有恨,装满的只有发奋上进。
发奋上进为的是学里的那个姑娘,当年是这样。
如今装满的是百姓疾苦黎民生存。
如今装满的是期望和盼头。
云展的大度和为来宝定亲事令人拆服,亲家高名英的开导令人眼界大开,做清官的人应该有更多的期望和盼头,这个天地间才会更好,难道不是吗?
江水在船桨声中哗哗的响,向着远方奔去。
这一年西北还是战争不断,户部尚书已经习惯大笔拨钱,放过云展不再同他啰嗦,对军费增加的这种沉默助长各地谣言四起,西北一直征战不断,但耗国力打的这仗据说上一代见过,一百来年前见过,这一代头回见过。
南阳侯夫人和高名英夫人因此成为忘年知己,两个人多次在同一间尼庵见到,发现双方忧愁相同。
高夫人叹息:“唉,女孩儿打什么仗?尚书尚书瞒着我,让她去了,这一年两年过去倒是让她回来啊。”
南阳侯夫人拿帕子抹眼泪:“是啊,这仗该停下来了,就见到报功劳,不见人回来,这一年两年的还没有打完吗?”
高夫人对大女婿和次女的担心找到宣泄口,南阳侯夫人也同样需要一个懂她的倾诉之人。她不能总和燕燕说,怕勾起燕燕对栾英的担心。她道:“这种担心一个人担着就行了,多一个人吃不安睡不好的,英哥知道难道不忧愁,这忧愁还能打得好仗吗?”
没到夏天,两个人上香以前时常约日子约钟点,见面前满心烦恼见面后身心痛快,她成了她的药,她也是她的好药方。
夏末的时候,南阳侯夫人和几家合伙的宫廷供奉出了问题,和以前一样,南阳侯夫人一来不会找燕燕帮忙,护国公府是栾英靠山,家里用一分的话只怕英哥就少一分。二来,她明知道高夫人有个族弟能帮忙,也只字没提。
又过一个月高夫人没忍住,问了问:“你那生意还好吗?”
南阳侯夫人会意:“我那是小生意,几家仗着先祖体面往宫里去,一年分几百两,裁了也没什么,不值得多上心。”
她一年间为栾英上香祈祷的香油钱,就不止几百两,燕燕知道她为儿子进香,不时也送她一些。
高夫人放下心,她的丈夫身居高位,她的亲家也是,不谈利益的感情让双方更加自在,两个人又交心一些,更加频繁的约出门约上香,畅谈对女儿女婿的挂念、对孙子的挂念。
南阳侯夫人这回见面有一句要紧的话:“清河侯和我家侯爷过几天往西北,这仗打的,唉,不知哪年哪月是个头,户部去人核查费用也就罢了,吏部居然也去人,不过也好,两个人上路是个伴儿,你可有要带的书信和东西,只管交给他们送去。”
高夫人泪眼汪汪:“你家肯去人,这便好了,晚上我收拾出来给你。我家的尚书就从不想着去看女儿,我怎么嫁这样丈夫。”
南阳侯夫人劝她:“我早些年就听说高尚书年青有为,你又素来贤惠,你们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呢。倒是看看我嫁的人吧,不到三十不上进,比不上你家高尚书一根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