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笑了下,喊了声:“庄呈郢!”
这些年来,她和庄呈郢的关系好转了不少,以前在小学她总是带头欺负他的那个,可自从上了五年级,她处处为他考量,处处照顾他,并且义正言辞地指责那些继续欺负他的人。
渐渐地,喊他庄瘸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同龄人也慢慢接纳了他。
虽然庄呈郢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不怎么和别人交流,可明显活泼了些,偶尔还能参加一次集体活动,甚至还有一次被母老虎点名,上讲台读了自己写的作文。
夏迎始终记得当时的画面,庄呈郢路过她时,薄唇紧紧抿着,攥着稿纸的手指泛着白。
夏迎看出来他有些紧张。
上了台后,庄呈郢先是吸了口气,看了眼底下坐着的同学,之后垂眼看向手里的作文,轻轻吐字,在夏迎专注的目光中,把那篇名为“希望”的作文读了出来。
这一声喊出口,夏卫国也注意到了。
以前他听说赵四胜不愿让庄娃儿读书,心里无比鄙视,为了省那两个臭钱耽误人孩子一辈子,不是瞎了眼还是什么!更何况庄娃儿成绩那么好,不继续上学着实可惜,说不定以后就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儿!
他笑呵呵地朝走过来的庄呈郢打招呼:“正好,庄娃儿和我们一起走。”
庄呈郢礼貌地笑了下,目光轻移,蜻蜓点水似的在夏迎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转走,看了眼夏卫国和何标海,喊道:“夏叔何叔,这么巧遇上了。”
何标海何夏卫国一样,对庄呈郢一向喜爱,又见赵四胜夫妻俩根本没来送,一下子有些心疼,连忙笑说:“庄娃儿比我们那会儿可能耐多了,想我还是二十出头才敢一个人往外跑,庄娃儿了不得啊!”
庄呈郢被夸了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四人变五人。
夏迎却是很高兴,随着旺生初二没读完就被迫辍了学,整个下坝子生产大队要往上继续读的就只剩下她、春宝和庄呈郢三人了。
这几年三人熟络了多,眼下都成了朋友。
夏卫国和何标海这次走在了前头,他们三个落在了后头。
夏迎悄悄地问庄呈郢:“我昨天问你什么时候去学校,你说后天,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不等庄呈郢回答,春宝先用胳膊怼了夏迎一下,眼神瞥了眼庄呈郢,笑得痞坏,“你就别明知故问了!你俩关系这么好,他怎么舍得丢下你自个走?”
“别胡说!”夏迎嗔怪了句,不知怎么地,耳根红了红。
关于她和庄呈郢的小话,从初一一直被人说到了初三,原因无他,这俩人平日里接触得多,体育课大家都在户外踢球跑闹的时候,这俩经常凑一起讨论数学题,久而久之,传言就出来了。
“夏迎和庄呈郢是不是那啥??”
“呸,你可别乱说,人家一个大队的,成绩又好,凑一起讨论题目怎么了?”
“我可不觉得是乱说,夏迎长得那么漂亮,别说庄呈郢了,就是肖老师的儿子都喜欢她!”
“可夏迎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吧!庄呈郢虽然皮相很好,可毕竟瘸了只腿,以后估计什么体力活都干不了,夏迎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
在别人说得绘声绘色的时候,两个当事人也有些尴尬。
自此之后,他们俩交往少了,也不趁着体育课凑一起做题了,一个去和春宝踢毽子,一个捧着书坐在操场上,交集少了很多。
听到春宝调侃,庄呈郢咳了声,“没什么,早去一点好熟悉环境,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春宝放长声调“咦”了声,她有自知之明,稍微嘴欠一句就够了,并不多嘴乱说。
不然夏迎就要撕她嘴了!
走了一会儿,几人在路口停下。
看看头顶的太阳,估摸着再过一会儿车就该来了。
几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望着路的尽头。
“叭叭......”
公交车的喇叭声响起,一辆土黄色的老旧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行驶了过来。
车越来越近,车后跟着好大一蓬灰。
直到这时,夏迎才突然感到一阵鼻酸。
她这次是真的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度过三年。
偶尔回家,经常思念。
眼圈渐渐红了,和她比起来,春宝显得兴奋许多,夏迎不免懊恼自己太矫情了。
刚想吸吸鼻子,把眼底的涩意抹去,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阵温暖厚实的触感。
夏迎侧头看去,身旁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微垂着眼看她,抿起唇勾了下唇角。
夏迎心瞬间定了。
搭在肩膀上的手很快拿开了,可那股暖意似乎久久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鸽了两天的我不配说话(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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