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温接过萧婉送来的纸包, 打开来瞧,方方正正的几块, 瞧着像是点心,但颜色很诡异, 是黑紫色。
“何物?”
“你刚进府的时候我便瞧出你脸色不好,便知你昨夜肯定没睡好。这是我叫人特意去宫里取来的多福糕。每次熬夜后吃一块,可管用了。”萧婉笑意绵绵地去倒了杯水端给韩温,请韩温尝尝。
不仅亲自送东西给他, 还亲自端水,她以公主之尊迁就关心他人至这种地步,倒是不好推拒了。
韩温倒是见过几位本朝尚过公主的驸马, 且还不是嫡公主,皆为先帝所出的庶公主。但这些驸马几乎无一例外日子都过得不舒坦,家里规矩多,见妻子不仅要通报行礼,还要听其训教, 忍气吞声。这心气儿不顺,想生个嫡出子嗣就十分艰难了, 个个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闷着。所以这尚公主在很多门阀中已然成了忌讳。
韩温取来一块放进嘴里, 味道淡甜中略带苦涩, 并不算可口。怪不得公主才刚特意给他倒水,吃这点心确实要配着水喝才行。
“这里面有蜜尖、人参、黄精、桑葚……总之很多滋补身体的好东西。你吃完了可能会觉得困倦,睡一会儿再醒来, 保证你精神百倍。”萧婉笑嘻嘻道。
不久后,韩温渐渐沉下眼皮,听公主的说话声似乎距离很远。
萧婉叨叨了一会儿,见韩温闭上眼,凑近瞧他的玉脸,确实精致,不见瑕疵。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轻喊了两声,发现韩温真的没反应后,萧婉轻笑着掐起腰。
什么玉面修罗,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现在动手杀了他都可以。
萧婉马上到桌案附近瞄了两眼,想看看上头是否有什么是反应韩温谋反的痕迹。但好像除了公文一类的东西,并无其他。
倒是有一封写给董良策的信,不知为何会在韩温这里。萧婉把信拿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依稀只看见里面有一行字,至于内容是什么却分辨不清,只恨这信封纸太厚。
那边传来韩温的咳嗽声。
萧婉赶紧把信放下,溜回韩温面前,发现韩温还是闭眼睡着,就折返回去,打算继续研究那封信。
“我大哥在里头歇着呢?”门外传来董良策的声音。
萧婉马上跳到窗后躲起来,她可不想被熟识的人发现她跟韩温独处一室,对她的名声可不好。
董良策大大方方地推门进来,见到韩温休息,才下意识收敛脚步,然而韩温已经被他吵醒了。
“信在桌上。”
韩温饮了口茶,坐直身子,目光平淡地环顾整间屋子,没发现萧婉的身影。
董良策笑着把信揣进怀里,跟韩温道别:“那我先走了。”
韩温没留他,喝光茶碗中的水后,听到北窗外有悉嗦的响声。他拿起桌上的佩剑,直奔而来,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挂在后墙,看来这丫头是打算翻墙离开。
韩温把剑放下,笑弯了眼,“堂弟为何不正大光明地走正门?”
萧婉扒着墙头的手一使劲儿,人就骑在了墙头上,只对韩温摆了摆手,下一刻人就跳下墙去,没了踪影。
好似他们做了什么苟且之事,定要这样偷逃才行。
韩温不禁失声再笑。
楚天这时候进门,低声跟韩温回禀才刚屋内的情况。
“她动了董良策的信。”
韩温垂眸思量片刻,旋即看见桌上纸包里的点心,眼底一冷,命楚天拿给张大夫瞧瞧看。
……
萧婉边走边拍拍身上的灰土,迎面见锦环激动地跑来。
“查到了!春秋道长时常出入国舅府,老夫人信道,每月初一十五必请道长去做法,每次都是李管事接送。”锦环道,“福顺身亡的前一日,春秋道长刚好去过国舅府。”
给金万才提祭祀主意的人正是春秋道长,原来他与国舅府也有瓜葛。那极可能春秋道长发现了金万才杀人的嗜好,正好国舅府有人需要借刀杀福顺灭口,他便帮忙出主意。
看来还要去国舅府一趟,不过鉴于上次跟自家舅舅闹得不欢而散,想到自己还要再去,更要去见国舅府的老夫人,也就是自己的外祖母,萧婉就一个头两个大。都说隔辈亲,但是到她外祖母这就不好用了,那俨然是两个皇后捏在一起,更严厉。
萧婉转念再想,这案子可不该只是她这个小捕快负责,府尹、判官都有责任。陆学是她表哥,论辈分在国舅府那也是说不上话的份儿。韩温和就不一样了,身份高,大家多少都得给面子。
萧婉把身上的灰拍干净了,转而又折返回去韩温,这次带着锦环一起,就不必偷偷摸摸了,正大光明进。
韩温正静默坐在案后,表情沉冷,忽听萧婉又来了,疑惑皱眉起身。
萧婉简单讲明案情后,就对韩温道:“我怀疑春秋道长跟国舅府里的人有勾结,借刀杀人,咱们得去国舅府调查一番才行。”
“韩捕快对那里再熟不过,尽管去便是。”韩温淡笑答着,半点不上萧婉的套。
“没有府尹坐镇,属下只是小小一名捕快,实难搞定。”萧婉邀请韩温一起去。
韩温自然明白她的目的,她害怕去国舅府,想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