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守寡之苦。
换言之,齐远在向他宣告,不要对华阳公主存有他心,因为陛下断然不会将她下嫁给四姓门阀之首的韩家。
这是挑衅,是警告,更是打击。
若在一个月前听此言,韩温必然觉得可笑,甚至不屑。那时的他始终坚信自己不会尚公主,以不变应万变,下手利落无情,无所顾忌。
现在不一样了,他的顾忌多了些。
不过终究是他一厢情愿,只是他一人之事,若现在放弃,想必会容易些。他不该拿韩氏一族的兴亡去赌,该选最稳的那条路走。
扑棱棱——
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身侧的窗户飞进来,接着传来叽叽的叫声,韩温方反应过来是鸟儿。
韩温诧异地往东窗望去,就见萧婉笑着从窗外跳进来,手里抓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狸猫,虎头虎脑的,看大小不过是三个月。
萧婉将猫放到地上,让它去抓在屋里乱飞的麻雀。
“抓到了赏你鱼吃。”萧婉笑道。
这么大的小猫正是爱玩闹的时候,在屋里乱飞的麻雀立刻吸引了它的注意,一会儿凭空跳起,一会儿爬上桌,跟随者鸟儿飞快地在屋地乱窜。
桌案上的案卷、信件都被小猫一脚蹬掉了地上。
两厢追逐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麻雀终于找到窗口飞逃了出去。小猫追累了,坐在地上添爪子。萧婉把猫抱起来,摸摸头,看向一脸冷漠瞧自己的韩温。
“你看,它多可爱。”萧婉把猫举起来,凑到韩温跟前。
韩温和碧绿的猫眼对视之后,冷淡地蹙眉。
“楚天说你喜欢猫,看来他在骗我。”萧婉把猫抱回怀里,拍拍它的头,“别害怕,不是所有姓韩的都这么凶的。”
“此举何意?”韩温问。
“为你解忧啊,你刚才看见它闹腾的时候,心里的那些烦心事是不是都没有了?”
“是,因为只顾着烦它。”韩温无奈地叹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案卷。
萧婉等他坐定之后,把猫放在韩温的怀里。韩温下意识抱住,眉头皱得更狠,但当他感受到毛茸茸的东西软软地靠在他手臂的时候,眉头便渐渐舒展了。
小狸猫有些累了,很快就窝在韩温的怀里打呼噜睡着了。
“看来你还是喜欢的,楚天没骗我。”
萧婉坐在对面,手托着下巴打量韩温抱猫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韩温的脸还是那张脸,表情还是平常的寡淡如水的表情,但萧婉觉得现在的韩温很温柔可爱。
“公主想让我忘忧?”韩温自小就受极严苛的教导,学富五车的代价就是在别人玩的时候,要埋头苦读,严厉约束自己。猫他的确喜欢,但从小到大他多只摸了两次,无用之事他很少做。
“是啊,做人要开心点,总是愁眉不展,什么事儿都压抑在心里多难受。”萧婉最擅长哄人,她爹爹就经常为一些事心烦却不说,不过情绪还都能表现在脸上。韩温却不是,即便心里有事还是要压抑表情,半点都不想显露出来,这得多累。
萧婉还指望着韩温能站在她这边,帮她把藏宝图的案子给破了。所谓驭人先驭心,和韩温搞好关系、建立信任很重要。所以萧婉刚才出门之后,琢磨着自己该体恤韩温,让他知道感恩,遂询问楚天韩温的喜好,弄来小猫逗他开心。
“开心能解决问题,还是猫能解决?”韩温将熟睡的猫放到榻上,动作很轻,猫居然没醒,只是动了动身子就继续靠着软垫睡。
“都不能。”
“所以开心之后,依旧会愁眉不展,不仅如此,还拖延解决问题的时间。”
“你这人好生没趣。”萧婉对韩温摆摆手,“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慢慢愁,我先走了。”
“公主若有心想拉拢我,不如多拿出点诚意。”韩温一语道破萧婉的心思。
萧婉顿住脚,转身诧异地望向韩温。
“送礼当送其所需。”韩温凝看萧婉,“案子棘手,时局叵测,胜败有时就在一念之间。若没个万全的退路,保我韩氏一族,韩某因何一定要站在公主这边?”
韩温话毕,就背过身去,只留修长的背影与萧婉。
萧婉晓得韩温故意如此,他知道她擅长观察,所以就把他的脸避开了,叫她观察不到他此刻的态度。
但韩温的话确实在理,他身为韩氏一族的族长,自然要替自己和自家人考虑,如果韩氏亡了,那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求自保并没有什么错。不管皇帝对这四姓门阀的态度是灭还是打压,对于韩温这种聪明自负性子的人来说,两者就是一个意思,他不会容忍韩家亡而自己苟且偷生,皇帝也不会容忍韩家在而皇权被架空。
萧婉如果作保证说,只要韩家没有异心,皇帝绝不会伤害他们,韩温大概不会信。即便皇帝亲口承诺,他也未必会信。所谓‘兵不厌诈’,这种时候口头保证已经没有用了,大家都在互相怀疑。
“怕是难有两全之法。”萧婉不打算说虚话哄韩温,因为说出去也肯定是白费口舌,韩温不信,反而还降低她话语的力度。
“有。”
“是什么?”
萧婉急切地盯着韩温,想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