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嬷嬷折返回庾皇后跟前时,就听庾皇后叹气,忧愁自己不能为皇帝分忧。
“秦在北,兵强马壮;韩在南,富可敌国。如今国库空虚,灾情不断,若秦韩两家联合,实难对付。”
大嬷嬷便打发走闲杂人等,跟庾皇后建议道,“老奴倒有个主意,咱们破了这桩联姻就是……”
萧婉傍晚从京府回来,听说下午的时候皇后召见了舅舅庾长治,晓得自己这一出算计可能得逞了。庾家一向重气节,扯上为国为民,很容易成事。但萧婉一点都不喜欢庾家的家风,丝毫不知变通,又古板又倔,认死理儿,闹起倔劲儿来,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过这样的人家对于帝王来说,大概还是优点颇大,不怕得罪人,又守规矩,好管教,用来在朝堂制衡再好不过,也难怪当初先帝会从庾家选皇后了。
萧婉调皮好动又叛逆的性子,其实就是随了皇帝萧绍,只不过萧绍如今年纪大了,稳重些,不太显。从萧绍轻拿轻放,抹黑自己是暴君,不重名声而钓鱼执法的操作来看,这位中年皇帝骨子里依旧还是有点任性叛逆爱冒险。
隔日,早朝之后,萧婉就听说国舅庾长治当朝奏本,好一通长篇大论夸赞韩温充盈国库,为国为民,几乎将他架在了功勋重臣的高位之上,随即强烈建议皇帝奖赏韩氏一族,当给韩温荣耀,非同寻常的荣耀。
萧绍听出了弦外音,眉毛一挑,心中冷哼,没想到那小丫头这么快就说服了她又臭又硬的舅舅。
萧绍故作不懂的样子,给韩温赏赐钱粮田产,给他封爵。话未完,就被庾长治打断。
“陛下,韩氏富足,岂会缺少钱粮田产。倒是韩学士如今已至弱冠之年,尚未娶妻,实乃人生一件大事。”庾长治终于说到重点了。
随后有几个御史纷纷附和庾长治的话。
萧绍扫一眼一直面容冷淡立在前排的韩温,心里哼了几声。直接打断那些人的话,容后再议。
下朝之后,庾长治依旧不打算放弃,跟着萧绍到了垂拱殿,继续提议韩温尚公主的事。
“那你说是庐陵公主和华阳公主,选哪一个合适?”萧绍问道。
“陛下对韩家有何打算?”庾长治试探问。
萧绍立刻冷下脸来,冷笑反问:“你说呢?”
庾长治马上道:“这婚配讲究长幼有序,自然该是庐陵公主。”
萧绍又挑了一下眉,打量一眼庾长治,倒是没看出来,这老古板平常挺没趣的,到关键时候,还是很护着自己的外甥女。
萧绍点点头应承,不知为何心里十分幸灾乐祸,小丫头虽然使了计策催动她舅舅,可她还是失算了,忘了还有个姐姐排在她前头。他倒要看看她知道消息后,怎么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庾长治心满意足地离开,在宫门外倒是遇见了韩温。贵紫官袍加身,风神疏朗,一双眼寒凉而锐利,风姿绰约地立在那里,如一棵雪下青竹。
“韩学士这是在等我?”
韩温转眸轻笑一声,霎时间风光霁月。
“国舅爷好手段,比起韩某却差了些。到时候结亲不成,结了怨,国舅爷当居首功。”
“你什么意思?”庾长治瞬间变了脸色。
韩温回身上了马车,只背对着庾长治说话,“非逼我尚公主也可以,把你们的小心肝舍出来。”
奢华精致的马车行驶起来,很快消失在庾长治的视野之中。
庾长治听到些风声,韩温不近女色,也不屑于尚公主,不过他最近跟萧婉倒是相处得不错,对她有几分好颜色,俩人甚至还一同对付过他。庾长治恍然明白过来韩温的意思,他这是要尚华阳公主,非她不娶?这厮还真是眼光高胃口大。
瞧韩这狂傲的劲儿,庾长治便不想让他如愿。可如今这局势,只能狠下心,舍不得华阳公主便套不着狼。
庾长治复而返回公主,求见庾皇后,再与她商议一番。
再说这今日朝堂上的事儿,传到了高淑妃的耳朵里,高淑妃琢磨着长幼有序,韩温八成是她女儿的驸马了,有了韩家做靠山,母凭女贵,她在宫中的地位势必水涨船高,贵妃之位必定不再话下。
如此朝堂参本,后宫枕边风,各式各样的攻势之下,折腾了十来天,萧绍终于挺不住了,烦得很。本来他心中早有了主意,便大手一挥,敲定了韩温与华阳公主的婚事。
萧婉在宫中憋了小半个月,终于熬出结果来,立刻高兴地出宫找韩温显摆,“这事儿我办得怎样?”
不怎么样,纰漏百出,还得他帮忙收尾。
“极好。”唇角挂起淡淡的浅笑,韩温口是心非道,“下官看到了公主迫切想嫁给下官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华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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