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一想到自己绣这荷包要花费多少工夫,便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荷包哪能配得上爹爹呢。”萧婉拽着萧绍的衣袖,低声哄他道,“女儿回给您绣一个松鹤延年图,保证比这个好看,只有那精致好看的才能与英明神武的爹爹相配,见大臣们的时候戴着才更有面子。”
“真比这个好?”萧绍睨一眼萧婉。
萧婉诚挚点头:“当然。”
“也罢。”萧绍得意地看了一眼韩温,见韩温恭顺地颔首,乖乖地向自己表达敬意。他知足地喝了口茶,这才打发萧婉去见庾皇后,留下韩温商议齐家的案子。
齐家世代书香,出过许多大儒,当世大儒也有,更有神武侯那样钟灵毓秀的人物,文武兼备,才德双全,引世人高望。齐家更是桃李满天下,这朝中诸多饱学之士大多都曾是齐家人门生。
“此案除非证据确凿,否则擅动齐家,定会寒了天下文人的心,而文人们多有辩才,众口悠悠若利剑,恐将陛下和朝廷陷于不利的名声之中。”
“那依韩卿所见,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此事忍下?”
堂堂帝王,被人踩在头上拉屎,居然要忍耐,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萧绍脸色阴沉至极,瞪向韩温的眼睛泛红喷着怒火。他早料到四姓门阀不好搬倒,他也料到会有所牺牲,但他从没有想到这会令他最宝贝女儿陷于危险境地。
萧绍只要一想到萧婉被绑架曾险些被杀的事,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恨不得直接手刃了齐远,将齐家主家一脉屠杀殆尽。
这次齐远谋划失败,虽然没有实证留下,却暴露了狐狸尾巴。以齐家的处事风格,他们势必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所动作,蛰伏静待。
若想再抓齐家,只怕难上加难。
“如今齐家主家偏要力保齐远,辩黑为白,无非是仗着他们清名在外,门生遍及天下。依臣看,只要毁了这背后所仗,到时陛下再处置齐家,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韩温的话若徐徐春风,解了萧绍的坏情绪。
“看来韩卿已想到处置办法?”
韩温凑上前去小声对萧绍嘀咕一番,“……怕是只能让陛下狠心舍下公主了。”
萧绍犹豫了下,嗤笑一声,“罢了,便依你所言。”
萧婉在长春宫,被庾皇后好一顿唠叨如何跟相敬如宾。
“你瞧你,说你几句就不耐烦了。你们是结亲不是结仇,如今陛下还要仰仗韩家,你可不能总耍公主脾气,使小性儿欺负他。”
“娘娘怎么知道我——”萧婉本打算解释,见庾皇后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话风一转,“女儿承认,女儿是有些调皮了,女儿愿意改,可有的时候女儿控制不住呀。还请娘娘派两个人看着女儿,在女儿没注意的时候,提醒女儿一下。”
庾皇后愣了,诧异地打量萧婉,随后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有没有发热。
“哎呦,这还是我的婉儿么?”
“娘,女儿好歹嫁作人妇了,该懂事了。”萧婉羞怯道。
“好好好,真是好孩子。”
庾皇后便琢磨人选,萧婉马上提议,要了上次教她规矩的四位老嬷嬷。
“她们上次不是被你挑了错处,如今为何还要?”
“女儿知道,娘娘身边数这四位最厉害,年纪大了难免记性不好,再说谁没有犯错的时候,经过上次敲打,她们肯定接受教训改正,更上一层楼了。女儿带她们去公主府正合适。”萧婉笑兮兮地对庾皇后眨了眨眼。
“你呀,”庾皇后点了点萧婉的脑袋,“什么话都被你说了。”
等韩温来拜过庾皇后,萧婉便同他一起出宫。韩温半路转去枢密院处理公务,至天夜深方归。
萧婉让厨房给韩温备好了晚饭,就先行歇下了。
韩温用饭之后,欲来找萧婉,就见有四位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嬷嬷挡在房门前。
“公主已经歇下了,韩驸马请明日再来。”
韩温默了下,礼貌应承,转身便走。
第二日清早,韩温来寻同吃早饭,又被嬷嬷挡在外面。
“公主昨日夜里梦魇了,这会儿正在补觉。”
韩温应承,请嬷嬷们在公主醒后通知他一声。
韩温便留在书房边处理事务边等消息,至傍晚也未见嬷嬷派人过来通知自己公主醒了。那厢问过管家,这一日三餐公主照常用了,人到底醒没醒来,自不必说。
韩温琢磨了下,傍晚的时候,还是去找公主,自然又被嬷嬷以‘公主休息不便打扰’为由拒之门外。
如此过去三日,韩温每日来问候公主,都被嬷嬷们以各种理由拒绝。韩温一直表现得温文有礼,没有反驳半句,只是转身离开。
四名嬷嬷却越到后来越觉得害怕,总觉得韩驸马看她们的眼神儿跟针扎人似得,她们在府内行走的时候,也会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们。
四人私下里商议起来。
“我看咱们做得别太过了,适当让韩驸马见一见公主。他可不好得罪。”
“对呀,小夫妻间如果闹误会了,总得见面才能说清楚。”
“怕什么,咱们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