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白桦林,蔚然深秀,一株旖旎弯曲的银白树干之下,欧式复古风的双人秋千吊椅飞快地荡动着,宛若飞向天堂的摇篮。
男孩淡金的头发宛若阳光般耀眼,
女孩乌黑的长发仿若挥洒的墨水。
透彻的蔚蓝眸子,红褐色的美眸。
两具全然不同的异国面孔,却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
“我就说你会喜欢荡秋千的!”女孩就好像逃离笼牢的鸟儿,欢乐的声音宛若天籁般动听。
“其实你也没那么胆小。”蔚蓝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彩色的波光。
语毕,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好像跨越了种族和性别,挣脱了悲伤与痛苦的束缚,让他们的心灵深处的灵魂紧紧地拥抱。
八月炙热的风,徐徐而来,带过白桦林的叶子,几片飘落在他柔软的金发间,点缀在她飞舞的纱裙上,却始终无法将他们从彼此迷醉的眼神中叫醒。
或许在不久后,或许在数年之后,他们会分离,相隔在国界河的两岸,再也记不清这秋千飞得有多高。
他们在心底深知这逃不过的命运。
但是,他们相信,彼此在秋千上划过的轨迹,会永远地铭刻在心底,永远永远...
“安德烈,我希望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在这里。”
“我也是。”
正这样天真地说着,一只沾着些许泥土的鞋就悄然踏在了通往白桦林精致的鹅卵石小路上。
“不速之客”迈着轻快地步子,与此同时脚上还灵活地玩弄着脏兮兮的小足球。
忽然,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弯曲膝盖,将球踢起,轻而准地落在手中。
他用颇为结实的手臂将球环抱住,一脚迈入葱郁的野生蔷薇花丛之中,不顾蔷薇尖利的刺划破自己的短袜,小心翼翼地将挂在枝桠上的一只小粉鞋子拿了下来。
这么精致的小鞋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抬起头来,隐隐约约听见不远处传来铃铛般清脆的笑声,心生好奇,悄悄地顺着笑声的方向走。
恰在这时,他听见了一个有点熟悉的甜美音:“安德烈,我不想回家了。”
“不速之客”骤然停住了脚步。安德烈?安德烈是谁?
紧接着,他又听见了一个陌生的男孩声音,而且说话语调怪怪的:“那我们就呆在这里吧,就我们两个,永远。”
老天啊,这个家伙究竟是谁!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于是,“不速之客”便加快了脚步,地往花园的深处走去。
渐渐地,说笑的声音大了起来,愈加地清晰起来,“不速之客”站在层层叠叠的灌木丛后,断定声音就是从那后面传来的。
果然,他看到了两个荡秋千的影子。
那个害羞的小妞什么时候敢和男生一起玩了?而且而且,好亲密的样子!
看着看着,“不速之客”的拳头吱吱作响,他再也忍不了了!
就在沁儿和安德烈玩得放飞自我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秋千周围欢乐的气氛。
“真是的,我再也受不了了!”
一只沾满泥土的足球飞了过来,却很完美地避开了晃过的秋千,撞在了树干上。
二人定睛一看,足球被弹回的瞬间,灌木丛后走出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子。
凌乱的短发,健康的麦色的肌肤,细长的凤眼,瞳仁在阳光下呈琥珀色,却闪着野兽般凶恶的光芒。他身上的短袖短裤都脏脏的,像是刚打完野战但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此时这个男孩正双手握拳,怒气冲冲地看着秋千上的两人。
看到他的时候,安德烈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沁儿的笑容也逐渐凝固,很小声地叫住了一个名字:“……肖恩?”
她这么小声嘟囔都被一旁的安德烈听见了,淡金发的男孩嗖地转过头来,蔚蓝的双眸里倏地燃起来暴戾之气,俊挺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质问道:“你认识他?”
好奇怪,他们俩怎么突然都这么生气啊?
沁儿看看眼前咬牙切齿的肖恩,又看看几乎要吃了自己的安德烈,一时间害怕得说不出完整句子来:“是…算是吧……不太认识。”
安德烈瞪着蓝眼睛愣住了,显然又是没听懂这深奥的句子。肖恩却不淡定了。
“什么叫不太认识?我就住在你外婆家楼下好吧,要是你肯多出门,我们时不时就能碰见呢。”肖恩见沁儿和安德烈都没有停下来,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就大步流星地走近秋千,丝毫不怕的样子,探着身子大声道:“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
沁儿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们,我们只是一起玩……”
话音未落就被肖恩打断:“哦是吗?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接着,他猛地转向荡着秋千上脸色阴沉的安德烈,又上前几步挑衅道:“你现在都勇敢到和毛子谈恋爱了,真是佩服啊!”
闻言,沁儿心里一悸,连忙细声细气地否认道:“我没有和他谈恋爱啊,我真的没有!我妈妈是不允许我谈恋爱的……”
旁边的安德烈静静地听着,脸色却愈加地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