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老东西,你之前一定骗过不少人吧,风水轮流转,如今就连精明的您,也上当了。”
约翰·雅各怔怔地看着面前英俊的年轻人。
那双如同天空般透彻的蔚蓝双眸,仿佛是智慧的象征,自信却不自大的言语,让他不由从心底信服。
“告诉我,年轻人,你是谁?”老雅各忽然很严肃地问道。
“你甩不掉的克星。”
年轻人一边玩弄着那支枪,一边随意地说着。
“说真话。”
“你的终结者。”
“说真话!”
“那我是你爹。”
老雅各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是对于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年轻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终究还是做不到。
他掩面长长地叹了口气,努力挤出看起来不那么狡黠的笑容,极尽耐心地说道:“孩子,我是认真的,你可以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但至少国籍可以告诉我吧?”
棱角分明的薄唇勾起一丝冷笑,依旧顾着手里的玩物:“你猜啊,老骨头,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你还没有痴呆吧?”
“嗯……”幽深的老眼微微眯起,将带有六芒星戒指的手指放在鹰钩鼻下,若有所思道,“你会说希伯来语,但是你长的并不像犹太人。”
“看来,你的病情确实令人堪忧啊,”寒鸦般纤长卷曲的睫毛抬起,冰冷的蔚蓝眸子闪动着神异的色泽,语气带着些许嘲讽之意,“离开故土太久了吧,你是否还记得,伊斯瑞尔是‘母系氏族社会‘。”
这看似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实则如同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落下,却在老雅各的心里扩散开一圈又一圈波纹。
“母系氏族社会……母系……”
老人喃喃自语着,幽深精明的老眼竟然在那一刻变得几分浑浊起来,终于,一道刺眼的光照亮了他模糊的视线。
“所以……所以你的母亲是…是犹太人!”
年轻人不语,神色依旧冷淡,看着手里的东西,却没有再动弹。
忽然间,粗糙的手掌用力抓住了年轻人坚实的手臂,青筋暴起,苍老的声音罕见地颤抖着:“小娜塔莎……娜塔丽娅…你是她的儿子!”
看着眼前老人异常激动的样子,他英俊的脸庞却是那般地冰冷,蔚蓝色的双眸就好像暴风雨前平静的大海。
他轻而易举地甩开老人紧抓着自己的双手,转过身去,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次,老人竟然不顾年迈的身躯,奋力追上几步,拉住他,气喘吁吁地恳求着:“孩子,不要走…我祈求你,告诉我娜塔莎怎么样了……”
静默许久,他终于缓缓回过头,眼神中却充满摄人的戾气。
老雅各看着他,不由地后退几步。
接下来他慢慢地开口了,淡漠的声音仿佛是从冰渊的深处传来,
“你——凭什么——提我母亲的名字。”
老雅各一愣,有点觉得好笑:“我当然可以……因为我是……”
“你以为——你是谁?”
“我、我是她的……”
难道这个孩子不知道他吗?娜塔莎从来都没有提过他吗?不,他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又怎么会以抢劫军火库的借口闯入他这里。
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迟迟不肯认自己呢?
“你——凭什么要问我母亲怎么样了。”
“我只是……”
“为了金钱、权力不惜背叛自己最亲爱的人,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他伸出修长雪白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指向眼前与自己有些许血缘关系的老人,“现在的你,不过是美国的一只寄生虫。而虫子,没有资格仰望巨熊,最终只会被踩碎在熊掌下。”
他居高临下,强横的气势已经将昔日大名鼎鼎的资本寡头完全碾压。
“你———根本没有资格——过问我母亲的事!”
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冰冷而清晰。
老人微微颤抖着身体,被他残酷尖锐而话语刺痛着,仿佛随时都要摔倒在地面上。
淡淡的蔚蓝色双眸,充满复杂感情地看着他,似乎对自己方才的冲动感到些许懊悔,又好像因为某种不可饶恕的原因,终究还是没有向这个可怜又可恨的老人伸出手。
他不忍再看,转过身去,高大挺拔的身躯遮挡住了耀眼的光线,漆黑与阴冷笼罩在老人的身上。
“想想你的亲人,再想想你做过的事,金钱、地位、权力……如今,你真的满足了吗?”
只是轻轻地留下这一句,他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沙地的尽头。
极尽奢华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从华夏高价购买的青瓷鎏金花瓶被摔得支离破碎,各种文件散落在地,保镖的尸体依旧横七竖八地铺在镶金的地板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吸引着秃鹫在窗外徘徊。
老人疯了似的翻找着每一个角落,不惜将重要的文件丢在地上,幽深的老眼充满了狂乱的神色。
美艳的女郎躲在随意敞开的门口,主人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是献殷勤的好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做出迷人的模样,娇声说道:“嗯……主人,您好像很着急呢。”
“不是这个……不在这里……肯定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