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扔掉漆黑的墨镜,露出那双绝美的蔚蓝色双眸;
他用力地扯下黑色的假发,宛若冬日阳光般的淡金色微卷发,温柔地垂在了那雪白的额头上。
他要挣脱开所有掩盖自己身份的一切,将这个完整的、英俊的、年轻的、疯狂的、温柔却又粗暴的自己,原原本本地展现在她的眼前,不留一分一毫地让她看到。
这样,她或许才能记起他,记起他的名字,安德烈,十年前那个来自乌苏里江对岸国度的男孩。
这样,她或许才会相信,他就是那个与她彼此献上初吻的男孩。十年来,他对她的情感从未改变,他一直守护着他们的誓言。
这样,她会不会真正地爱上他?像孩童那样单纯而直白,或像成人那样成熟而婉转……
只要她爱上他,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他都十分乐意接受。他甚至愿意为此将自己血淋淋地心脏掏出来,极尽小心,却毫不掩饰地放在她面前——看吧,这就是我对你的情感,就如同忠于我伟大的俄罗斯联邦那样,真挚而深沉!
高大健美的身躯带着那熊熊烈火般的情感,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大力地拥住她娇弱的身体,疯狂地爱抚着她,亲吻她的泪水,同时,捂住她的嘴巴。因为他不需要她作出任何感奋激发的回答,她只需要乖乖地缩在他的怀里,尽情地放声大哭,把所有的委屈倾诉给他,就好。
只要能看到她露出会心的笑颜,他就感到无比幸福……
*
然而,从这痴狂的幻想,回到残酷的现实,她正一脸惊恐与迷惑交织地望着他。
“这个司机到底想干嘛?”吕沁儿在心里奇怪地问道。
也不知怎么的,这个司机忽然解开了安全带,然后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凑了过来,再然后……
年轻的黑发男子依旧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神情为何,他在与她不到几寸的距离,直直地面向她,半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又迟迟发不出声音。
她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略带警惕地与他对视着。
小手在墨镜前挥了挥:“大哥,你还好吧?”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对鸦羽般的睫毛在墨镜后扑闪了扑闪,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坚实的手臂伸了过来,身体瞬间在她眼中放大,几乎覆盖了她全部的视线,一股纯净又冷冽的香气扑面而来,疏离而禁欲,却又感觉如同雪花飘落肩头那样温柔,那是西伯利亚雪松木香水的气息。
她还从未闻过这么奇异的香味,真的好想张大嘴巴,猛吸一口,可是……
可是他现在这样靠得这么近,她哪里有呼吸的权利啊。
“你……干什么!”吕沁儿反应了几秒,自卫意识瞬间拉满,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护在胸前,害怕地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
他这是要劫色吗,不要啊!她就知道穿得这么性感就很不安全。
可是缩了许久,周围的空气都要安静得冻结,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小心地系在了自己身前。
浓密的黑色睫毛颤了颤,她试探性地睁开美眸,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实在太美好了。
原来他只是为她系好了安全带,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
方才尖锐的香气此时已经慢慢淡化,剩下沉稳的木质香,由冰冷开始回暖,给她莫名很安心的感觉。
“噢…那个,不好意思误会你了,希望你不要生气。”她羞愧地低下头,软软地道歉。
那个年轻英俊的黑发男人没有回应。
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他没有听见呢?
她又鼓起勇气,稍微大声地重复道:“对不起,我……”
然而话音未落,一块柔软的纯棉淡蓝色围巾就披肩扔了过来,轻轻地、稳稳地覆盖在她袒露的胸前。
这……
深红褐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惊魂未定地看着这块遮盖在自己身上的披肩。别说,还真的挺漂亮,精细绣制的印花,边缘还有流苏轻轻地垂泻下来。看起来,这应该是风靡于父母那个年代的潮流,到了她如今的时代,却仍不失当年的迷人风韵。
“谢谢你……”她微微扭头,轻轻地说道。
年轻的黑发帅哥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唇角似笑非笑,不知是不是天生的。
车里的空气又要安静地凝结了。
“你…听得懂汉语?”吕沁儿玩弄着那漂亮的围巾,尝试找话题,不然气氛太尴尬。
那个司机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不爱说话”
他摇摇头,却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又疯狂地点头。
好吧,看来他真的不爱说话,自己都承认了。
“虽然你不爱说话,但是我觉得你肯定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很温柔。”她轻轻地说着。
她竟然说他温柔!
年轻的黑发男人轻轻地笑了一下,摇摇头。
他可是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她不止一次哭着对他说:“你好凶,像一只凶恶的大白熊!”
“你大概是我出国之后,遇到的对我最好的人了。”她颇为伤感地说道。
她这是在说喜欢他吗?墨镜后,蔚蓝色的双眸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