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钟念收拾好东西下楼。
一出单元楼门,就看到了停在门前的黑色轿车。晨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罅隙落在车身上斑驳碎光,熟悉的车子缓缓降下车窗,入目的是驾驶座上那人的清冽瘦削的侧脸。
他转过头,干净利落的说:“上车。”
钟念:“你怎么?”
“上班路过,”梁亦封说,“你不是也要去医院?”
钟念迟疑的点点头:“嗯。”
“上车。”
钟念也没太忸怩,打开车门就坐在副驾驶上去了。
早上车况拥挤,钟念看了看前方车流,心里庆幸自己提早了半小时出门,要不然估计得迟到。
安静的车厢里,钟念突然说话:“早餐吃了吗?”
梁亦封:“没。”
“前边有家早餐店,味道还不错。”钟念伸手指了指。
梁亦封顺着她的手势望去,眯了眯眼:“嗯。”
钟念:“我请你吃早餐。”
梁亦封打着方向盘:“可以。”
车子缓缓停在早餐店外,上班的时间点,早餐店异常忙碌,来往的上班族、学生党很多,面包屉子上氤氲出一片雾气,越靠近,香味越重。
钟念往里面扫了眼,见还有位置,提议道:“在这儿吃?”
梁亦封:“嗯。”
钟念说:“你想吃什么?”
梁亦封挑了挑眉:“你一般吃什么?”
“豆腐脑、油条还有小笼包。”
“和你一样。”梁亦封说。
钟念点完单回来,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逼仄的早餐店里。
早餐店里热闹非常,店长嚷嚷着“包子一个”,“油条一块五一根”,“行嘞”。
简单而又真实。
没一会儿就轮到钟念了,她起身,面前的人动作比她更快,上前,捧起两碗豆腐脑,继而再折回去,把油条和小笼包一起拿了过来。
钟念轻声说:“谢谢。”
梁亦封挑了挑眉,一声嚇笑。
梁亦封鲜少在这种无名小摊吃饭,在他的眼里,这种店,不干净、不卫生,所以他一直避而远之。
对面的钟念倒是吃的很香,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嘴巴鼓鼓的,细嚼慢咽。
她总是给人一种很认真的感觉,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时时刻刻都很认真,没有一丝懈怠。如今吃顿早饭,眉眼专注认真得很。
她吃的很慢,但每一样,似乎都很好吃。
梁亦封试着吃了点,味道一般,但他也吃了大半。
吃完早餐,两个人到了医院。
钟念下车前说了声谢谢,她开门扬长而去。
梁亦封坐在驾驶座上,指尖点了点方向盘,倏地一笑,对着空气说:“待会见。”
·
钟念下了车之后在医院大厅逛了一圈,然后走出去,打车,回报社。
演习时间是下午三点,她原本的计划是两点来医院,可是梁亦封出现在她家楼下,让她不得不把计划稍做调整。
再回到报社,刚好是踩点。
钟念坐在位置上整理材料,突然徐佳佳凑了过来,戳了戳钟念的手:“你这几天离你们组副组长远一点。”
钟念:“嗯?”
徐佳佳压低了声音,窃窃地说:“我听说她昨天采访隋禹吃了个闭门羹,所以今天一来,一张臭脸,你们组好几个人都被她骂了。”
钟念往曾予那儿看了一眼,她果然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唇瓣紧抿,正对着一位实习生训话。
她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徐佳佳的肩膀:“谢谢你。”
“哎,没关系啦!”徐佳佳欲言又止的看着钟念,“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钟念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扭头看她:“什么问题?”
“你和隋禹……哎算了,就当我没问这个问题。”徐佳佳问完也觉得唐突,做这行的,深知隐私的重要性,大家太清楚交浅言深这个理了。
是这个问题。
钟念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契机来说这件事儿,她也一直觉得无所谓,不过有人来问,她也不会含糊其辞。
钟念咧了咧嘴,言简意赅道:“好朋友。”
“嗯?”徐佳佳看上去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钟念提及往事的时候眼神很淡,像是天边云卷云舒般柔和,她的语速也很慢,娓娓道来:“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徐佳佳:“原来是这样啊。”她挠挠头发,“其实你可以和大家说的,大家到现在都以为你被他……”包养这两个字她说不出来了。
钟念只是报以一笑。她没再说什么,转回头继续工作了。
大多数人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也只相信自己听说的,他们对着那人指手画脚、品头论足,他们义愤填膺充当正义的化身,但他们从没有过任何与那人接触的想法。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他们没有与那人接触,甚至从未见过那人,只是听一些所谓的“听说”,便对那人下了一个定义。
可笑而又荒唐。
·
很快就到了演习的时间。
医院和消防大队安排的时间是下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