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渐渐往城市的另一端开去, 钟念忙了一天, 在车上昏昏欲睡的, 醒来之后发现周围的场景十分陌生。
这分明是别墅区, 每栋独栋门前绿化优良, 落雪缤纷时节,为这闹市中的一方净土增添一抹远离尘世的清冷之感。
车内空调输送着暖气,钟念吸了吸鼻子, 扭头往驾驶座上看了一眼。
梁亦封把椅背放了下去,他躺在驾驶座上, 单手盖在脸上, 呼吸沉稳, 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发呆。
钟念动了动身子, 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面前的人旋即一动, 他侧过头来:“醒了?”
钟念:“嗯,这是哪儿?”
梁亦封点亮车厢内的灯, 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以后住的地方。”
他说完,旋即打开车门, 室外寒风裹挟着雪花落进室内, 钟念扭头,看到雪花落在真皮座椅上, 转瞬化为水滴, 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钟念低头看了眼手表,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天色漆黑,白莲花样式的路灯发着莹白色的光, 雪花在灯光里飘落,像是一场无声的圆舞曲一般。
她拿起包下车。
梁亦封站在院子外的铁门前,伸手推开铁门。
雪下得越来越大,梁亦封在前面催她:“快点进来。”
“哎。”她应着,小跑着到他的身边。
他分明是看着身前的,身后又像是长了双眼睛似的,她一到,他就伸了一只手出来,钟念没有犹豫地回握住。
双手十指交握。
他的手一如往常的冰冷,他似乎体温就比常人低一点,哪怕是在床上,都是如此。
梁亦封拉着她往里走。
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上已经积了一层雪了,北方的雪下得又快又大,仅仅是一天的工夫,地上便有了一层积雪,鞋子踩在上面,发出闷闷的声响。
到了大门处,梁亦封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咔——”的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起。
屋子里面暖融融的,钟念被他带了进去。
没有开灯的室内,暖意盎然。
梁亦封把她按在门板上,双手抱着她,额头相抵:“以后我们住在这儿。”
漆黑的室内,他的身影压在她的身前。
眼前一片阴影,但他的双眸黑漆漆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带了一股摄人的光。
钟念说:“你什么时候买的?”
“很多年了。”梁亦封含糊地说,他没有说是特意为她买的,也没有说这间房子和他一起在等她回来。
他不希望她感动,这些都不值得她感动。
毕竟这些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钟念伸手推了推他:“我想看看。”
梁亦封低喃:“不准说不喜欢。”声音很轻,却又自带一股子霸道与强势。
钟念轻笑出声。
顿了顿,梁亦封按下廊灯和客厅水晶吊灯开关,刹那间,灯光亮起,宛若白昼。
钟念的瞳仁微缩,她下意识地钻进他的怀里。
梁亦封沉闷的声音传来:“如果有不喜欢,我就改。”
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这座城市的面积大了十倍不止,高楼大厦多了将近百座,马路上轿车不断,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和以前相比,绚丽缤纷。
九年前的审美已然和如今截然相反,我或许能猜出你的喜好,但这么多年过去,我怕你变了。
即便我没变。
我这颗腐朽的心,一如既往的在遇见你之后,只为你而跳。
钟念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往客厅走去。
家装以灰、粉为主要基调,装修大方得体,摆放着的小物件格外的得她的心意,屋里还摆了许多的绿植,钟念走了一圈,喜欢的不行。
她站在楼梯处,单手扶着楼梯,居高临下地看着梁亦封。
梁亦封第一次心里萌生紧张的情绪,他扶了扶镜框,遥遥地看着她。
倏地,她展颜一笑:“我很喜欢。”
悬在半空的心坠回原地。
原来遇见她之后,他的情绪,是由她来操控。
钟念缓缓地走到他面前,眨了眨眼:“布置多久了?”
梁亦封轻描淡写道:“没多久。”
大一买的,大二交房,大三那年梁亦封加入了沈氏,在医院、学校和公司三个地方忙碌着,他像个陀螺一般无休止地转动,直到研一,才有时间腾出来装修这个房子。
这些年他都很忙,忙的不可开交。
当初季洛甫问他为什么要学医,毕竟像他这种冷血薄情的人,实在不适合学医。那时候梁亦封是怎么说的?
他咬着烟,眼神晦涩难辨,声音嘶哑道:“想忙点,忙的时候,不会像她。”
所以他选了学制最长的医学,想着医院那么忙、课业那么紧,他总归不会那么轻易地、抬眸之间就会想起她。
不过也是成了医生,梁亦封才意识到,季洛甫大概也有老马失蹄的一天。
像他这样凉薄冷血的人,才最适合学医,因为不会被影响,把每一台手术都当做是考试一般对待,冰冷而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