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太黑,她并未提灯,抬头借着月光才看清那张俊朗的脸,而自己,正一头扎在他的怀中。
云玳吓得连忙退开。
谢今澜见她识趣的往后退了,并未多加责怪,抬手掸去方才被她弄皱的衣衫。
下一瞬,就见她又上前一步,攥住了他的衣袖,语气微颤:“世子,我今儿个来迟了,您别生气好不好?”
须臾,谢今澜动作一顿,抬头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云玳觉着脸颊有些烫。
是羞愧难耐。
她往后瞧了一眼,继续道:“我既应了日日过来,便不好食言,今日是我来的晚了些,您要如何罚都好,我都听您的。”
谢今澜低头看向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云姑娘,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我错了,对不起,日后不会再让你等这般久了……”
谢今澜:……
云玳见他并未反驳,紧张消退许多。
她蓦的上前,唇瓣抵在谢今澜耳边,呵出的气息略微不稳,“世子,你帮帮我吧。”
谢今澜赫然眯起眼,低头瞧了一眼云玳,了然的低笑一声,“进去说。”
云玳轻轻应声,面颊绯红的瞧着他。
进屋后,谢今澜直言道:“说说,发生何事了。”
云玳正经了神色,将方才有人跟着她一事,解释了一遍。
谢今澜看向东南,东南瞬间心领神会的寻人去了。
屋内,云玳站在窗棂前,微冷的风抚过她的发梢,钻入脖颈,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过来坐着。”
眼下虽已过了隆冬,可谢今澜的屋内仍旧备着汤婆子。
云玳若是守礼,定会坐在离谢今澜较远的位置。
可她没有。
她挑了个右下方的椅子坐下,想离他近些,但谢今澜显然并不知晓她这些小心思。
还未坐稳,谢今澜便将汤婆子递了过来。
云玳连忙接过,“多谢世子。”
见谢今澜给她汤婆子暖手,云玳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汤婆子外包裹的蓝绸。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亲近些,“世子对云玳真好。”
谢今澜悠悠看向她,那双清冷的眸子,似乎能洞悉一切,看破她所有的伎俩。
云玳心虚垂下头,试图用旁的事来掩饰什么,“世子,三老爷将东西给我了。”
她将摘抄放到了桌上,可谢今澜似乎并不意外。
桌上的摘抄纸页已经泛黄,装订的丝线也有些松散,谢今澜伸手去拿。
云玳突然按住摘抄的一角。
谢今澜看她,“怎么?”
云玳问:“世子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为您取来。”
她今年才十六,脸上还不会掩藏心事。
方才如此,现在亦是。
她脸上担忧与急切几乎在明晃晃的告诉谢今澜,她不想与他毫无瓜葛。
谢今澜大抵明白她为何如此。
在国公府举目无亲,三伯母走后,她的日子想必也并不好过。
所以想要平安顺遂的待在府中,便需要借人撑腰,至少有块屋檐,能容下她这只小鸟。
于是,她盯上了他。
但手段,略显拙劣。
“我并未有什么要取的东西。”
云玳正要失落,听见他话音一转,“不过……”
他指着卧在圈椅上舔舐皮毛的乌乌,“乌乌喜欢你做的薄荷,平日若是无事,可以多来瞧瞧它。”
“那我还能与世子学丹青吗?”她双眸亮如星辰。
“随你。”
云玳顿时眉开眼笑,将摘抄双手奉上。
不多时,东南披着寒气从外边儿回来了。
他顺着云玳来时的路走过,并未发现有鬼祟的身影,国公府太大,路径蜿蜒,寻不到人也是正常。
云玳笑眼弯弯,本就无人,自是寻不到人。
“无碍的,那人方才瞧见我与世子关系匪浅,日后定不敢再做什么。”
她再次解释了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出于被迫,不是她有什么坏心思。
但在谢今澜来看,无非是欲盖弥彰。
人?
她恐怕不知,如今府中没人想落到李从文的下场,是以哪里会有人明目张胆的跟着她。
谢今澜嗤笑一声,并未点破。
云玳从小到大,做的最出格之事无非是年少时教训了欺负她娘亲的老头儿,而今日之事,却是比她用扫帚将老头儿撵出门去还要出格。
云玳离开时,瞧着掌心生出的汗,忽然弯了唇,她害怕,却也是高兴的。
夫人让她与世子亲近些,她做到了。
世子并未将她赶走,不是吗?
想到寿宴那日,谢相容与谢今澜的相处,云玳忽有一丝艳羡。
若世子当真是她的哥哥,她也不用钻破脑袋主动靠近了。
云玳离开后,谢今澜让东南出去守着。
他缓慢的翻开摘抄,在其中一页空白上瞧了半晌,最后拿来烛火,小心谨慎的烤了一会儿。
原本空白的纸页,忽然便显露出字迹。
与谢今澜所想不同,上面的字字句句都是一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