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玄之又玄的奇特感受。
眼前的青年个子很高，头发很长，整齐的梳在脑后，上面油的发光，发胶明显用多了，身上穿着极其宽松的西装，收拾的有些糟糕，但那张脸真的不错。
极好的头骨形状，高颅顶，头包脸，浓厚的眉毛下是深邃的丹凤眼，鼻梁高而挺拔，嘴唇薄但不细，笑起来一定好看。
身材属于清瘦型，后背挺直，远望如一棵青葱的松柏，只是气质并不出众，甚至有些泯然众人。
他有些迷茫，空洞的眼神如同刚出来找班上的大学生。
而这就是周萍感觉到的不对之处。
眼前的人不该是这样的！
强烈的第六感不容忽视，无端升起的反感让她的眉头微蹙，按理来说，这样的感知总是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了解更多。
人是会作死的生物。
就算是说出了‘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的名句，大家还是会在本能的驱使中一步步探索下去。
周萍却没有那种感觉，不如说更想离得远点。
“东西已经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等一下，你就这个态度？”
偏偏有人受不了这样的冷遇，开始想要发难。
“不然呢，你把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都分配给了别人，还想要什么态度。”
这件事做的格外缺德，经纪人手下的模特经常会有其他地方的人来挖墙角，这些模特是经纪人一手培养出来的，如果是外面的公司挖成功了，那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但周萍这种的不一样，在公司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模特是她花精力培养的情况下，将这些人都分发给了其他的经纪人，那性质就恶劣了。
一般情况下，经纪人大多都是情商较高、素质较高，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都是同事，就算眼红也没必要为了几个人毁去自己的名誉。
二般情况就是眼下的这种，由上司分给自己的优秀人才，大家当然能心安理得的接收。
既然这么做了，就应该承担受到白眼和防备的后果，不论是当事人，还是一整个办公室的下属。
可对这个上司来说，他显然没有做好这些的准备，就好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了，偏偏又想要成人的脸面。
这种不完全的无理取闹更惹人心烦，至少周萍的感觉是这样。
“周萍！你身为下属就应该听从上司的安排，有什么意见都给我憋着，不然就给我滚蛋。”
“你让谁滚蛋？！”
周萍眼神一变，斜眼看着这个矮自己一头的男人。
“你好像没明白自己的位置，空降的矮冬瓜。不仅吃相难看，脑子还都是一团浆糊，这里可不是你以前上班的地方，如果你还用老一套，那我就等着你的下台。”
转身，步伐轻快的向门那边走去。
“另外，离职报告我已经送到人事部了，训斥这种东西对我无用。”
男人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一时间，房间内寂静无声。
————
‘这就是…社会！’
陆商有种莫名的感动，好像自己一直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这争锋相对的场景！！
眼中的眸星闪动，出神入化的望着那个早已走远的背影。
不巧，正尴尬的男人看到了陆商的这幅表情，眼眸一转，心里冒出个主意。
“让你看笑话了，她这个人脾气其实挺不错的，只是客户突然要求拿一份文件过去，刚好今天还是她的休息日，脾气自然不好。”
“噢，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不容易啊。”
陆商也迅速进入状态。
准备工作的说辞，突发情况的台阶，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复盘过了，如果就这样轻轻的接过来，对面的脸色也会好一些，这对接下来的工作有好处。
“做哪一行有它的辛苦之处，所以公司一直想帮她分担一些，这么多东西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加上手下的那些模特各个都不怎么省心，我们也是不过是想给他减少压力而已。”
“这样啊…公司的安排很合理。”
其实这段话，不用想都能明白过来，经济公司觉得女生的权力有些大了，想要回收一部分。但也正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吃相有些难看了。
就算陆商再怎么没经验，他也能明白，模特公司其实和卖车或者卖房的中间商没什么区别，老板都是靠手底下的人养活。
可能刚开始是老板提供平台和资源，但时间久了，与平台密切合作的员工反而会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做到经纪人这个位置，大家都有结识几个甲方，而公司开始回收时，正常来讲不会太难看，只是……
“她每次带出来的模特毫无例外都是爆款，我想着你先去她那边培养一段时间，等她走了，就有我来接收你，保证你能收钱收到手软，怎么样。”
陆商沉默了。
他再傻也能听出来这个男人就没打算好好安排自己，即使是自己过去了，等她离职后，自己依旧不一定能有着落，甚至会因为这一项而变得立场尴尬。
又不是流水线员工，一个月不可能学到什么东西。